容,朕到现在还觉得像做梦一样,怎么就得到你了呢?” 裴贵妃轻笑:“都这么多年了,陛下怎么还这样?” 皇帝继续说道:“朕每回想起来,都觉得不可思议。原以为我们不可能有交集了,碰面的时候,能对个眼神就已经是上天恩赐,结果现在陪在你身边的,竟然是朕。有时候想起来,都觉得罪过,就好像那些惨事,都是为了成全我们。” 裴贵妃听着,目光说不出的温柔,也说不出的悲伤。 皇帝的声音低下来:“阿容,这些年,朕总想问你一句话。” “陛下想问什么?” 皇帝注视着她:“你,爱过朕吗?” 裴贵妃有一瞬的迷茫,而后诚挚地道:“臣妾不知道这样是不是爱,只能问自己的心。与陛下在一起这十几年,臣妾……并不后悔。” 皇帝就笑了,将她揽入怀中:“朕也不后悔。” …… 夜已过半,皇帝披衣下床。 他转头看了眼帐内,裴贵妃静静睡着,长发披散在枕上,分外安详。 他系上衣带,轻手轻脚推开门。 外头一轮弦月,洒下稀薄而温柔的光。 “陛下?”万大宝低声而惊讶地问。 皇帝摆摆手:“朕就坐一会儿,不用理会。” “……是。” 看出皇帝今天心情不寻常,万大宝不敢打扰,不远不近地站着。 皇帝仰头看着那轮弦月,就想起年轻的事情来。 他从来没想过,自己能坐上至尊之位。 前头有三个兄长,还都是与父皇同甘共苦过来的,他凭什么跟他们争? 年少时的他,就是个闲王,天天四处玩乐。 忽然有一天,前头三个兄长都没了,他就这样被扶上储君之位,没多久便登了基。 人啊,没指望的时候,不觉得有什么。等他坐上了这个位置,不知不觉就不能容忍失去了。 最起码,他如果没坐上这个位置,怎么可能得到她? 可如果因为这个,对那小子……她应该会怨自己吧? 罢了罢了,他们现在这样好,何必去破坏? 何况,玄非那小子说得对,他的一身荣辱,都在君王一念之间,有什么好在意? 大权在握,岂是一个小小的预言能撼动的? 倒是那玉阳,明知无法确定归属,却特意跑来说那小子就是妖星。他难道不知说错了会惹大祸?是什么给了他勇气? 皇帝眯起眼,低声唤:“影卫。” 原本空无一人的前殿,忽然有人影从角落冒出来,躬身下拜:“陛下。” “去查一查,玉阳来跟朕告状之前,都见了谁。” “是。”影子一晃,消失了。 皇帝目光转冷,看着如霜的月色。 妄自揣测圣意,他倒要看看,谁有这个胆子! …… 于是明微又回到了后山。 微弱的烛火,映着两人的脸庞。 “你知道他的八字?”明微严肃地问。 对面也严肃地点头。 之前她问的时候,杨殊说他不知道。事实上他在明成公主临死时,才知道自己八字有异。 “他的八字和面相,都是先师改的。” 宁休的话,让明微坐直了身躯。她有预感,他接下来的话,很重要。 “那是元康二十八年,刚刚过了春节,先帝病重。师父带我来到云京,进了博陵侯府。那时杨二爷已死,二夫人生下遗腹子没多久,一直缠绵病榻。我还记得,师父给二夫人看过病。” “师父与长公主长谈许久,然后偷偷在暗室作法。他眉心那颗痣,就是师父点上去的,而他现在这个八字,也是师父亲手写出来的。” 明微喃喃:“原来如此……” “我曾问过师父,为什么要给他改面相和八字。” “为什么?” 宁休摇了摇头:“师父没有回答,只说,他既然动了手,这因果纠缠是扯不断了。日后要是出了问题,他不在了我得来收拾。”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