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儿茶。 从前王妃只是她的小姨母,她与母亲是同胞兄妹,长得十分相似,她看到便觉得亲切,她与老王爷也都将她当作亲女儿看待。倒是她与晏祁的婚事定下之后,祝听寒总觉得她有意与自己保持距离,不似从前那样亲近。 起先只说了些有的没的,王妃膝下统共就二子,按她的说法,一个比一个不省心,如今总算安定下来一个,她多少轻松了一些。 祝听寒在一边点头应和,和她简单说着家长里短,到底没提到其他的人其他的事。 到快回去时,王妃跟她说,嫁到将相之家,便要习惯夫婿常争战在外,那生死不明,提心吊胆的日子。有时间多抄经念佛,求菩萨庇护保佑,不管有用没用,总归心里多一丝底气,也不会去胡乱担心。 走之前还拉着她,欲言又止,最后只说一句嫁过来是委屈她了。 祝听寒觉得奇怪但没有多想,只当是长辈的告诫。 回府晏祁还没从宫里回来,她觉得浑身不舒服,推了其他不要紧的事,一早就上床歇息,等再次醒过来,天已经黑了。 她听见外头有动静,大概是晏祁刚回来,锦秋正生硬地劝他去偏院歇一宿。 这是祝听寒交代的,她怕今日又跟昨夜一样,她真的吃不消,所以执意要与他分房睡。 未听见他的回应,许是已经走了,让她兀自松了一口气,转头放心地睡过去。 大抵是有些认床,途中几番醒来,又几番睡去。梦中似乎有双温暖的手,带着与昨夜抚过她全身时一样的温度,轻轻拂过她脸颊。 她睫毛动了动,睁开眼醒过来,模糊只看见晏祁着一身戎装坐在她床边,十分怜惜地看着她。 她伸手,触摸到冰冷的甲胄,才分清不是在梦中。 晏祁的指腹蹭蹭她的脸肉:“我又弄醒你了?” 他说‘又’,是在暗指昨夜在她累到昏睡虚脱之后无数次又被他弄醒。 祝听寒轻轻哼了一声,坐起来: “你这是要去做什么。” 他抿了抿唇,沉默片刻后用轻松口吻:“北原突厥犯境挑衅,我得将那些草原莽夫打回去。” 她听闻愣了好一阵,许久之后也不知道说什么。 原来今日他一天都呆在宫中是在商榷这事,原来王妃是想让她提前做好准备。 她嫁过来之前是做好准备的,未曾想过会这么快,他们昨日才成得婚…… “要多久?” 屋内只在窗前点一只火烛,微弱的亮光隐隐投在他侧脸,柔和了他的棱角,更显深邃俊美。 “短则三月,长则……半年有余。” 她抿了抿唇,最后语气故作轻松:“你去吧,小心点就是了。” 晏祁失望地皱了皱眉。 届时是晏望要走,她哭得心碎,喝到酩酊大醉,到他这里倒是一派轻松。 祝听寒见他神色黯然,问:“怎么了。” 他说:“舍不得你。” 祝听寒心下一软,与他挨得近了些:“跟你上一役比起来,三个月好像也不是太久……” “还不够久?”他说,“今日分别,再见面最快也得到冬天了。” 她眼眶一热,莫名其妙地,情绪被他带动的也有些难过了。晏祁这才露出些笑意,拍拍她的手安抚:“罢了,你继续睡吧。” 她摇头:“马上天就亮了,我给你送行。” 又说,“我听闻突厥那些部落族人,十分野蛮,你一定小心。” 为了自己也为她,她要是在豆蔻年华做了寡妇,那才是悲哀呢。 如今他二人是夫妻,夫妻同体,连命运也紧紧拴在一起,给她带来一种十分奇怪的亲密之感。 晏祁点头附和,承诺绝不让她做寡妇。 天亮之后,祝听寒起身给他冠发理缨,桌上的剑沉得她都端不动,只好在一遍给他腰间系上符牌。 托盘上还摆着个护身符,看着有些年岁了,连彩线的颜色都褪了一些,有些地方的线脚杂乱,绣工也不大好。 祝听寒多看了两眼,没给他戴上,让人去重新拿个新的,被他制止。 “就这个吧。”他自己拿起来套在了脖子上,塞到内里。 或许是用惯了这个。 将府外面已经列了一列队伍,整装待发。 晏祁没让她送到门口,临行前关上房门,回头捧着她脸好好吻过一番,最后四目相对,他的目光再深邃,到离别也装不下所有情绪——— 半晌过后,叹口气: “等我回来。”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