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据墙漆的颜色可以看出,涂抹的年头并不久。 木少倾先下车,从包里摸出钥匙串。 他扫了一眼,是那把从来没用过的小钥匙。 那扇严密的防盗门被推开时,因为长久无人光顾而发出刺耳涩声,她一言不发地走进黑暗的屋子里,霎时间不见了踪影。 余江枫心头一慌,伸手在墙上摸了摸,终于找到电灯开关。 最便宜的黄色灯泡在屋子里散发着幽光,照不及所有的角落,但只是这样也足够了,因为可以让人看清屋里所有的画板。 绚烂的油彩在白纸上涂抹成各种形状,有星空有河流,有在高山攀缘的人,又在春光里撒欢的小狗。 一幅幅都生机盎然,即使光芒微弱,也掩饰不住光彩。 “这是……你画的?” 他走进去,有些迷恋地摸上画纸,油彩凹凸不平的手感很好,没有灰尘,看来是有人定时打扫。 木少倾径直坐在角落的红色小沙发上,眼底是浓重到化不开的疲惫,单手支撑着额头,“这些都是我大学期间的作品,我舍不得扔,便租了这里专门存放。” 她看画的眼神就像是在看孩子,溢满了珍惜和向往。 “喏,你看,这是我毕业作品。” 便是那张墨蓝色的星空图,星星都是粉色的,细密而聚集在画质上方,下半部分便是高耸连绵的山脉,在黑夜里露着玉白色的山头。 “这是我专门去拉萨采风后的作品。” 余江枫走过去,用眼睛仔细描摹了画的每个细节,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惊艳与喜欢,以前只听木艺说他学油画,但没想到画的如此之好。 技艺高超之外,便是隐秘的情绪,灵魂深驻。 他爱怜地、小心翼翼地沿着画纸边缘触碰,转念又很是心疼,当初放弃自己最喜欢的事业,小姐姐该有多痛苦啊。 纤细的胳膊从后而来拥抱着他的腰腹,下意识的,余江枫握住那双手。 冰冷没有温度,比冬天还要凉。 他转身,反客为主将人紧搂在怀里,胸膛里是高频心跳,“咚咚”地传进对方耳朵里。 弯腰将嘴唇靠在木少倾耳边,“你想继续画画吗?” 被问及的人半晌都没有声音。 她靠在温暖之间,脑海里像播放电影似的,穿过这四年来的记忆,顾漫云的责骂、公司高管的质疑、深夜醉酒的窘迫。 还有方才浓烈的火光。 鼻头忍不住又是一酸。 她将自己所有的力量都卸下来,彻底融入在他的骨血里。 “想。” ☆、36 chapter 从油彩仓库回来, 木少倾便沉默地睡着了。 靠在她身边,余江枫像个八爪鱼似的将人缠住, 却始终暖不热她的身子,却执拗的不愿放开, “姐姐……” “你太冰了,冻得我胸口疼。” 心事重重装睡的人在漆黑中睁开眼睛,忍俊不禁,伸手推他, “那你撒手啊,实在不行分被子睡吧。” 分被子是木少倾近来的愿望之一。 小朋友每天晚上都像个火炉子似的贴在她身上, 推不动赶不走, 还必须要人抱着,半夜里不知不觉松手,换来的往往是一顿斥责。 例如——“你不爱我了”“你好冷淡”“你松手的时候我心很痛”。 果然,他不甚同意, 用嘴唇贴着她, 嘟囔:“虽然你心情差我很心疼, 但是分被子不可能, 这辈子想都别想。” 好不讲道理。 木少倾吸了吸鼻子,作罢,乖乖埋头进他胸膛,冰凉的脑门是降温的最好利器。 然而男孩的手还不老实,在她身上来去摸索,抓一抓捏一捏, 转眼间便勾起气氛来,这便是要在一个被子里睡觉的原因。 方便他活动。 无奈地勾住余江枫肌肉强健的脖子,她也需要伤心以外的事情来抚慰,难得主动地亲吻,双腿勾在他的腰间。 被子耸动,床板摆动。 热烈的感受之间,她像乐高零件似的被人摆弄,却有些舒服,眼底埋着泪花,声音被撞的支离破碎,“你养我,好吗?” 被炙热灼烧掉所有坚硬的外壳,如果没有遇见他…… 木少倾想,自己不知何时才能走出那个荒谬的怪圈。 男孩不知饕足地无边索取着,充分发挥过人体力,汗水从额头滴下来,落在她的锁骨上,在夜里消失不见。 他咬着牙,低吼,“养你一辈子,好吗?” 交融间,木少倾突然释怀了。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