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誉之笑了。 这房子是零几年建的,在当时属于改善型的住宅。 这一层只有他们一户人家,身后的电梯数字停在1楼,红色的、明晃晃地耀着。 林誉之不疾不徐,姿态悠然地睨着林格:“你认为我图你什么?” 林格不言语。 她个头不算矮,但在林誉之面前,还是低了一头。林格不喜欢抬头看人,先前两人接吻,也都要林誉之低头。 现在的林誉之不低头了,黑色很衬他的长相,他此刻的表情也如这一身黑衣沉静。 时间在他身上所留下的最重要特质就是愈发沉稳。 “我是你哥,”林誉之说,“照顾龙妈是我的职责。” 林格说:“谁不会说好听的话。” “不错,”林誉之微微颔首,平和开口,“你的确很会说,也很会骗人。” 林格冷不丁想起,三年前和林誉之分别之时,他也是如此,声音沉沉地说。 ——「你的确很会说,也很会骗人」。 林誉之说:“聊完了吗?我想回去和龙妈商量商量,什么时候搬家。” 没等到她回答,他从容不迫地打开房门,大步迈入,徐徐微笑,对龙娇叫了一声龙妈。 林格的搬家比想象中更顺利。 龙娇中意这套房子,林格也不想令妈妈失望,思索着,等天气暖和,龙娇就该回扬州了。 到时候,她也可以再从林誉之这边搬走。 只当是哄妈妈开心。 每年的过年后,和毕业季左右,都是租房市场最热火的时刻,房东们喜欢在这个时刻涨价,中介也喜欢在这个时刻,不必反复强调“你现在不定下来,明天就没有了”,因为明天的确就会被别人租走。 自然不必再坐杜静霖的车,林誉之说他上午刚做了一台颌面手术,今天下午休息,送林格和龙娇回去,顺便看一看,有多少东西,他再去联系搬家公司。 龙娇提到林格上次的相亲失利,愁眉不展。 龙娇说:“你爸爸同事有个儿子,比格格小两岁,学金融的,年薪也不低——” 林格说:“金融男不行,金融男最精明了。他们是要高嫁的,像我这样的条件,他们看不上。” 林誉之微笑:“男性心理年龄要比女性低一些,年龄太小的话,我倒是担心对方性子不定,不适合格格。” 龙娇说:“哎,你们俩,算是一个比一个眼光高,都是不肯将就的主。” 林誉之说:“格格不是眼光高,是运气不好,遇到的男人都不配她。” 林格问:“你刚才在哪儿上班?” 林誉之说:“上次给你拔牙的诊室,怎么了?” “喔,口腔科啊,没什么,”林格说,“我还以为你刚从精神科出来呢。” 龙娇说:“格格,怎么和你哥说话呢,没大没小。” “不碍事,”林誉之笑,“我俩从小闹到大了。” 从小闹到大。 俩人刚见面的时候,林格初潮还没来,现在,都到了被父母催婚的年纪。林格不觉这是否能算得上“从小闹到大”,手机响,她低头看,还是杜静霖发来的短信,小心翼翼地问她,明天有没有时间吃个饭。 是一些大学朋友,林格也认识,聚在一起,给归国的杜静霖接风洗尘。 林格回了个好。 她对杜静霖没有太重的厌恶感。 尤其是在知道当年真相后。 林誉之的大学录取通知书寄到家里那一日,林臣儒也被警察带走。 有人举报他私下收取大额贿赂。 在林臣儒给老板——也就是杜静霖的爸爸——做司机的这十多年,他收取了不少人贿赂的物品和礼物。 老板开□□,那些供应商没少偷偷地给林臣儒塞钱塞东西。这种事情,在他们这些人眼中稀疏平常,做得隐蔽些,老板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一辈子都不会有人发觉。 具体是谁举报,谁又整理的证据。 当时的林臣儒不知道,龙娇也不知道。 证据确凿,数额清晰,各种东西核算下来,共计两百四十六万多。 这个数额彻底击垮了龙娇的心理防线,在林格的印象中,那几日妈妈的眼睛一直都是红肿的,像两颗不甘心的挂霜圣女果。 林臣儒被判了六年。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