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世道越发乱了,那些寒门庶族拿了些军功,便妄想与我们同起同坐,太过异想天开了。” 何夫人点头:“谁说不是呢?昔日我们从不与庶民同坐,便是不慎与庶民为伍,也该即时离开,否则便要见笑于其他世家大族,如今只能将就——” 萧遥听着她们这样自视甚高瞧不起人的话,着实厌恶,便刻意不听,扭头去打量四周。 这茶寮四周,一个寒门佃农都没有,应该是跟茶寮主人一般,被驱赶走了,至于过往的平民,也都被驱赶得无法靠近这里。 萧遥正打量四周,忽然感觉到身后的玉姜扯了扯自己,忙回神。 只听何夫人正在好言好语教育她:“你乃世家女,该自恃身份恪守规矩才是,像那些寒门庶族,你不该理会,不然你的身份会降低,你亦会被人嘲笑。” 萧遥烦她辄提身份,听了这话便道:“何夫人不愧是世家大族出身的贵妇,懂规矩守礼仪。如今天色不早了,我们不如客随主便,将这茶寮还与主人家?” 茶寮主人明明有这茶寮,却因是寒门庶族而被赶去屋后溪水中,冻得小童瑟瑟发抖,而作为驱赶人之一的何夫人,不仅毫无歉疚还反过来让她不要理会寒门庶族,着实激怒了她。 何夫人变了脸色,眼前这丫头分明是讽刺她越过了主人,喧宾夺主。 那边厢,何二郎耐着性子跟萧大郎说了几句,终于找了借口过来,想跟萧遥说话,结果才过来,便听到自己母亲说道:“萧二娘子好一张利嘴,只是丝毫不似我们世家的做派,不知从哪里学来的礼数。”又看向跟过来的萧大郎, “你这妹子,于礼仪上还是要加强些才是,她年纪轻不懂事,你作为兄长,该好好教她。” 萧遥见她居然还要教育自己,当即针锋相对:“别的都好,我认为夫人还是重新回去学一学什么叫做鸠占鹊巢,喧宾夺主。” 何娘子怒道:“我母亲一片好心,好言好语教你,你却尖酸刻薄讽刺于她,这是什么道理?从前世人说你没学着半点世家礼仪我还不信,如今可算是长见识了。” 萧遥嗤笑一声:“何娘子的世家礼仪便是鸠占鹊巢的么?这个,我的确不曾学会,当然,也不打算学。” 何夫人顿时脸色铁青,恨不得指着萧遥就骂,只是思及这样有损她世家妇的身份,才死死忍住了,只道:“孺子不可教也!”说完便不再理会萧遥,邀请周氏母女到何家去做客。 何二郎一来就见萧遥跟自己母亲吵起来,一脸懵,待他回过神来,想说些什么化解时,却发现母亲和萧遥已经偃旗息鼓不再吵了,一时找不着理由开解。 萧大郎脸色铁青,瞪了萧遥一眼,连连跟何夫人道歉。 何夫人在萧大郎那里找回了一些尊严,便道:“你倒是个好的,可惜了。”说完招呼周氏母女登车而去,由始至终,都没再看萧遥一眼。 何二郎看向萧遥,舍不得走,却被何夫人催着走,只得急急地道了恼,跟上何夫人。 萧大郎见何夫人一行人转眼间全离开了,便阴沉着脸看向萧遥:“你再这般,怕是要在庄子里住到明年才能回去。”说完一甩袖,“上车!” 萧遥慢条斯理地上了马车,淡淡地道:“你奴颜婢膝又如何?可有人理会你?” 萧大郎气得浑身发抖:“你说什么?” 萧遥口齿清楚地复述了一遍刚才说的话,随后问:“难道我说错了么?何家自恃身份,萧家远远不如,无论你做什么,何家都不会高看你一眼。” 此言触及了萧大郎的心事,故他虽然愤怒,却也忘了跟萧遥算账了。 转眼便到了庄子上。 萧遥从马车掀起帘子打量,见庄子田野上散落着不少人在劳作,不管白头翁还是垂髻小儿,都在田野里忙碌,又有背着小娃娃的妇人弯着腰收割,偶尔有一两个人从旁经过,看起来都是身形瘦小,一脸麻木,宛如行尸走肉。 偌大个田野,人不少,可是却静得可怕。 萧遥觉得这很不寻常,因为收获的季节应该能让农人欣喜和激的,可眼下人人却一脸麻木。 直到几个不知愁滋味的小童嬉笑打闹着从一处低矮得不像是人住的茅草屋跑出来,此地才恢复了几分人气。 略微歇息片刻,萧遥便带着玉姜准备外出。 萧大郎要跟庄头说话,没空管萧遥,因此只吩咐了一句“不许惹事”便挥手让萧遥走了。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