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俩极有默契地进入了书房。 坐在书房里,建安侯脸上露出惊色:“娘娘是何时有那等野心的?” 承恩公摇了摇头:“我亦不知。”顿了顿,叹气道,“这想法,着实危险,也着实不该。” 建安侯点头,嘴上说道:“所幸娘娘已发誓不会取而代之。” 承恩公脸上露出欣慰之色,但是渐渐地,那欣慰之色变成了惆怅之色,“我总觉得,娘娘在我们跪求不得不答应时,脸上的神色很是悲哀。” 建安侯回忆起萧遥当时的神色,叹气道:“娘娘一定会想开的。” 萧遥的确满心悲哀。 她想过,许多人会反对他,但是从没想过,承恩公和建安侯也会。 而且,不是以她是乱臣贼子的理由反对,而是以她是女子,曾经沦落风尘的女子这个身份来反对。 这个世界的伦理纲常,强大又冷酷,并且牢不可摧。 所以女子不能称帝,出身不洁的女子更不能称帝。 纵使她有本事,有谋略,比许多男子都强,能让天下百姓吃饱穿暖,能让天下老百姓过上好日子。 可终究输给了一个男子的身份。 何其悲哀,又何其可笑。 萧遥不用想也知道,若男子处于她这个位置,或者出身以及经历更不堪,世人会为他美化曰“英雄不问出处”。 心情受了影响,萧遥便迫切需要发泄。 她命人将之前收集到的钱党为王耀光等举子提前做策论的废稿以及证据放给大理寺,又派人去接江南谴责舞弊的一批学子进京,一点一点地,将王城一行人打落十八层地狱。 在狱中寄予厚望的钱尚书做梦都没有想到,自己还没等来张威副将,王城等一众因科举舞弊而下了大牢的手下,便因为舞弊证据确凿,影响恶劣而被抄家流放。 继这个噩耗之后,钱尚书很快收到第二个噩耗——拖字派一再拖延政事,在其位而不谋其政,为国之禄蠹,被太后以雷霆手段拿下,革职查办! 在狱中看到曾来给自己报信的人,钱尚书几乎一口老血吐出来。 曾经来给钱尚书通消息的人老泪纵横:“大人,都怪小人不曾听你的劝,从没怀疑过太后娘娘啊。” 钱尚书将到嘴的血咽回去,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细细道来。” 那人忙将这些日子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告诉钱尚书。 钱尚书听完,已经可以肯定,一切就是萧遥的谋算,死死咽回喉咙那口血,再也压制不住,喷涌而出。 他居然,被一个十多岁的弱女子给算计了! 等再想到,和他合作,先干掉方丞相、王尚书的,兴许也是萧遥,钱尚书眼前一阵阵发黑,嘴角的血水流得更急。 给钱尚书通消息的人见钱尚书这副模样,又惊又怕,忙问:“大人,你怎么了?是不是,我们再无翻身的机会了?” 钱尚书知道,的确没有了翻身的机会。 就算北边张威当真立下赫赫奇功,也来不及了。 以太后的行事手段以及心性,是绝对不会拖到北边传来好消息的,她一定会抓住机会,先干掉被关在牢里的钱党,不给他任何反扑的机会。 钱尚书的估计没错,仅仅是两天后,他便等来了处死自己的圣旨。 处死的理由很多——结党营私,卖官鬻爵,并暗中令百官懒政,不处理政事,导致北边冻死老百姓无数。 钱尚书很想反问一句,若北边老百姓冻死无数,当政者是否也得承担责任呢? 可是他终究没有问,因为他明白,这只是其中一个光明正大处死他的理由。 两天后,钱尚书要被问斩。 犯人问斩前,按照惯例都会允许家里人去送一程,让他吃个饱饭的。 钱尚书的妻子提着吃的去大牢里看钱尚书,她看着钱尚书狼吞虎咽的样子,不住地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