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需要在人前亮相,婚事什么,倒是其次。 故三人进入镇国公府与侯夫人分开后,便安坐在石凳上,听其他闺秀说话。 萧大姑娘并萧二姑娘是京中有名的闺秀,与京中的小娘子都有交情,坐下一阵,便将萧遥介绍给自己的好友。 这些年轻的闺秀们不管是性格活泼亦或是文静的,在人前都十分守礼,见了萧遥,不管心里想什么,面上皆一直带着得体的笑容,说话语气温柔,仿佛好友闲谈一般。 也有跟萧大姑娘和萧二姑娘不对付的,则坐到萧遥身边,一边打量萧遥一边笑道:“三姑娘这相貌,可把我们都比下去了。赵四姑娘,你说是不是?” 赵四姑娘从前是京中最美的姑娘,听了这话自然不悦,她打量了萧遥一眼,笑道:“的确,萧三姑娘容色极盛。便是如今不被侯府寻回来,再迟些说不得也会凭颜色惊动侯府,叫侯府去寻。” 这话就说得不好听了,甚至算得上是过分。 一时,言笑晏晏的闺秀们,都有些尴尬。 先前拱火那少女,脸上露出歉疚之意,眸中得意之色却十分明显。 萧二姑娘刚想开口化解萧遥的尴尬,萧遥却已经率先开口了,她板着小脸,说道:“《礼记·昏义》说德言容功,容只排第三位,何故赵四姑娘眼里只瞧得见容颜?便是我面容姣好,以赵四姑娘的教养,也不必如此罢。” 四周闺秀们自从跟萧遥说过两句,又打量了她片刻,一直认为她行事小气又土气,此时见她板着脸如此说话,不免又觉得,她除了小气土气,也跟老学究似的,无味得很。 赵四姑娘被萧遥当众这样说,脸上挂不住,反唇相讥道:“非是我眼中只有容色,实在是我只看得见萧三姑娘的容色,故才如此说。” 萧遥沉声道:“见未真,勿轻言;知未的,勿轻传,这道理赵四姑娘不曾学过么?君子一言以为知,一言以为不知,言不可不慎也。” 赵四姑娘被臊得满脸通红,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萧二姑娘赞赏地看了萧遥一眼,这才含笑看向赵四姑娘:“《弟子规》说得没错,看得不透彻、不完整,的确不适合乱说,否则贻笑大方。若赵四姑娘家不学《弟子规》,听自贡的,倒也没错的。” 赵四姑娘听到萧二姑娘这咄咄逼人的一番话,脸更是涨得通红,很快以袖子遮脸,急急地走了。 萧二姑娘又看向原先拱火的林二姑娘:“林二姑娘以为然否?” 林二姑娘脸上含笑,若无其事地点了点头:“的确如此。”完全没有半点不好意思。 萧二姑娘见好就收,笑着对众人道:“我这三妹妹,是叫耕读之家养大的,那家虽然近些年不出读书人,然祖上风骨尚在,很是在意教育家中女子,对我三妹妹向来要求严格,若她说话有什么得罪的,还请姐妹们莫怪。” 一众少女纷纷表示不会放在心上,又说萧遥这才是女子典范。 稍后少女们散开一些,离得萧遥远了,才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说萧遥:“太古板了,适才听她先念《弟子规》,后又念《论语》,我以为是老学究呢。” “可不是么?那张一张好脸,竟被教了这么一副性子,委实叫人头疼。” 也有小娘子持不同意见:“这有什么?守礼的小娘子,最受京中贵妇喜爱了,这萧三姑娘虽是半路寻回来的,就她这守礼的端庄性子,只怕很快找着好姻缘呢。” 萧遥已经将自己要表现的性格表现出来了,之后便不再多话,旁人问她什么她答什么,不问的,她一句话都不曾多说。 又过一会子,隔着灼灼桃花的另一边,年轻郎君们开始吟诗作对,比拼才华了。 萧遥这边的年轻闺秀们听到动静,都纷纷聚过来,靠近桃林,透过灼灼桃花去细看。 萧遥对那些才子比试无甚兴趣,但也不会表现出什么特立独行来,故仍旧端坐在位置上,做出与其他闺秀一般的神色,仿佛在听郎君们的比试。 这时,镇国公府丫鬟们纷纷果子并酸梅汤上来,放到众闺秀跟前的桌上。 端酸梅汤到萧遥这一桌的一个侍女,刚要将酸梅汤放下,孰料却是脚下一滑,将酸梅汤撒了。 那酸梅汤撒到萧遥的裙子上,湿了一大片。 侍女见状,连忙跪下:“奴婢该死——” 萧遥摇摇头:“无妨。然你虽则是丫鬟,也该谨记,有问乃答,不问即默,安闲自在,从容应答,不敢慢之,不可敬之。” 旁边听见萧遥这话的闺秀们差点忍不住翻白眼,跟个侍女亦要如此古板地拽文,比老学究更老学究,若一直这性子,谁与她相处,只怕都要难受得紧。 萧遥亦不想拽文,然这是她今日的目的,她也只能坚持。 此刻说完,她便站起身,准备带丫鬟去换衫。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