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男有女,聚在一处,抽烟打牌吃酒。 苏青瑶不会打,便叫佣人搬一把椅子,坐在谭碧身边观战。 徐志怀倒是擅长打麻将。记得,她刚嫁过去的头半年,杭州的一些太太给她发过牌局的请柬。苏青瑶去玩了几轮,荷包里的大洋叮当往外丢。徐志怀看不过,抽空跟她一起去了趟,往后再也没有太太敢叫她打牌。 这人搅黄了她的社交,回家路上还要嫌她手笨,捉牌都不利落,迟早叫人欺负。苏青瑶想,还用得着别人欺负,最能欺负人的不就是他吗? 看了一会儿,苏青瑶觉得没趣,顿时犯了懒。然而谭碧正在兴头,她不好打搅,只得被拘在牌桌。恰在百无聊赖的时刻,门外进来一位黑衣白手套的侍从,说有人找苏小姐。 苏青瑶以为是徐志怀发疯,找到这里来了,便意兴阑珊地出门。 抬头一看,是于锦铭。 “你怎么来了?”苏青瑶左看右看,眼神兜了一圈,才落到他身上。 “常君说,上午看见你去找谭姐,”于锦铭始终凝视着她。“我白天有事,没能来找你。刚刚把事情搞完,打听了下,说谭姐在公馆搓麻将,我就过来了。” 走廊时常有人来往,他们面对站着,显得相当客气。 “你现在是跟谭姐在一块儿?” “嗯,暂时借住在她那边。” 一对摩登男女挽着彼此,经过门前。苏青瑶怕两人离得太近,连忙退后半步。于锦铭也低下脑袋,佯装看表。 等那两人嬉笑着登上楼梯,于锦铭走近一步,直勾勾盯着她,几乎要逼她将自己嵌进墙壁。 “现在方便吗?”他问。 苏青瑶眉眼低垂,不言。 她颅顶吊一盏电灯,灯昏昏,照着青底几何纹的旗袍,仿若一个冰裂纹瓷瓶。手脚打 旗袍里伸出来,小小巧巧,十根手指,微微蜷缩,粉色的指甲盖,肌肤泛着软黄金般的色泽。 于锦铭见状,更进一步,手背似有似无地擦过她的小臂。身为混血儿,他皮肤白得过分,淡紫色的筋络浮在手背,指节分明。 苏青瑶轻轻侧身避着他的手肘,皱着眉,又在笑,浑身像有小虫子在爬,巴不得变成瞎子,看不见他。 “苏小姐,我现在是书寓先生盼恩客。”男人冷不丁说,话音带笑。 苏青瑶的脸涨得通红。 她连忙道:“我要回去跟阿碧讲一声。” “去吧,我等你。” 于锦铭说完,心里忽得埋怨起她:能住到谭碧家里,但就不来找我,电话也不打,嘴上说,怕那个男人发现,借口罢了,就是无情。 一通数落完,于锦铭回过神,开始讨厌起自己的幼稚。 苏青瑶转回屋内,伏在谭碧耳边,说要先离场。 谭碧扬眉:“徐老板?” 苏青瑶晃晃脑袋。 谭碧意会,随即从手包取出门钥匙,塞给她。“你们去我公寓。按徐老板的个性,晚上十有八九要来电话,你千万别错过。” 苏青瑶点头,接过钥匙。 谭碧端详一下苏青瑶的脸,忽而直起腰,亲了亲她的脸颊。 “玩得开心。”她说。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