吻她泛红的脸蛋。短发被她捣鬼抓乱了,垂首,几缕黑发顺势掉到额前,贴在她眼角。 两瓣唇触到她的唇珠,她小口喘着气,嘴微张,吐息潮湿。徐志怀启唇,含住她的上唇,仅一点,抚过后,又张得更大些,像要咬住对面的小嘴,但挨过去,又只是贴着来回摩挲,缓缓的,叫吐息交融。 兴许是哭得太厉害,把脸哭肿了,苏青瑶感觉不出嘴唇的触觉。 只有一种腻乎乎的滋味在心头游荡,又热又湿,她阖眸,隐有风声传来,楼板下,是西洋钟的秒针在走,他们紧贴在一处,像住在弄堂的鸽笼里,既局促又亲切的滋味。 “我去客房睡……你也早点休息。”徐志怀轻轻拍打她的后背,很久才说。 他确是喜爱这个孩子的。 苏青瑶摸摸鬓发,沉默以对。 她听见男人关门出去,然后有两下敲门声,小阿七隔着门扉轻声问她饿不饿。她开口拒绝,嗓音沙哑到吓自己一跳。小阿七又努力劝了两声,见里头不答应,跺跺脚,走了。卧房内重归安宁,苏青瑶落地,跌跌撞撞扑倒在床上,蜷缩着躺了一夜。 第二天睡醒,浑身酸痛。 太阳光透过窗帘,地板有一角晒得橙黄。苏青瑶落地,赤脚踩到狭长的光斑,冰冷的身子逐渐热起来。 她洗了把脸,下楼。 阿七正同吴妈聊天,见太太,她一呆。吴妈旋即站起,迎上来。苏青瑶问她,先生呢?吴妈回,先生厂里有事,一早出去了。苏青瑶脑袋疼得厉害,便叫吴妈让厨子煮点清淡的热汤。吴妈应声去了,留小阿七在原处。 苏青瑶就近找椅子坐下,问:“阿七,先生冲你们发火了,对不对?” 小阿七点点头,小鸡啄米似的。 “骂人了?” 小阿七连忙摇头。“没,先生脾气很好,不骂人。” 苏青瑶勉强笑笑。 “太太是又跟先生吵架了?”小阿七小心翼翼地问。“先生今早一夜没睡觉的模样,您也是,眼睛都肿了。” “嗯,吵啊。” 小阿七拖曳着尾音,长长“啊”了声,接着嘟囔道:“可在杭州都不吵架……” 苏青瑶看了看小阿七,深感荒唐地笑起来。 “不吵架全靠忍,忍得一时且一时,”她喃喃,“你说在杭州不吵架,天晓得我多少次想冲他摔杯子摔碗……他可有空搭理我?先生众星捧月,这间屋里所有人全围他转。” 小阿七怯生生瞥她一眼,不敢说话了。 苏青瑶额角挨着靠椅,抽抽鼻子,又问:“他今早怎么发脾气的?” “先生问我们里头是谁在您跟前嚼舌根,乱讲主人家的事,”小阿七说,“还叫我们注意点,再有下一次,干脆利落走人。” 苏青瑶听闻,低了眼。 难怪吴妈今早见她,态度恭顺许多,原是他发过火。 “太太,”小阿七唤她,“阿七想问你一件事,你答应不跟我生气,好不好?” “你说。” 小阿七眼睛瞪得圆圆的,悄声对她说:“太太……您是不喜欢先生了吗?” 苏青瑶愣在原处,不知如何作答。 幸而此刻,玄关传来叮叮咚咚的摁铃声,是邮差来给她送本月校对的稿件。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