衬裤,都要当场脱去,赤条条地往外走。 苏青瑶坐到包厢,心不在焉地与到场的太太们聊了几句客气话。 一位说,丈夫刚从英国拍卖行买来火油钻送她,若非那场最大的粉色鸽子蛋被人高价拍走,也会是她的。 另一位说,那姓谭的狐狸精果真九条命,日本人把她的妖精窝炸没了,她居然借市政府里章委员的势,又活了回来。现如今把做橡胶生意的王老板迷得失魂,天天闹着要和妻子离婚,另娶她进家门。 提及谭碧,苏青瑶竖起耳朵仔细听。可惜众人没多讲她的事,仅抱怨了几句,便见惯不怪地揭过,转而聊起易方朔在东南大戏院开演的滑稽戏。 过不久,徐志怀来寻她,大抵是谈完了生意场上的事。 苏青瑶起身告辞,随他出去。 男人脚步大,略快她半步。苏青瑶面颊垂落,盯着脚下的地毯和他虚虚投射下的背影,勉强跟着走。 到半途,徐志怀忽而停住脚步,侧身拉住苏青瑶的胳膊。未等苏青瑶反应过来,便被他弯腰搂入怀中。 他面颊挨着喷了栀子水的鬓发,唇蹭着耳廓,没头没脑地问了句:“瑶,看完戏去大华饭店吃饭,怎样?” 苏青瑶呆呆答:“行,听你的。” 她正觉得怪,忽见徐志怀直起腰,懒散地理了理衣袖。 男人带着微妙的笑意,冲眼前人道:“于少,许久不见。” 苏青瑶一激灵,急忙转身,顺话音望去。 果真是于锦铭。 徐志怀的手掌还搭在她纤瘦的肩上,火烙印似的,隔一件浓绿的旗袍,炙烤着皮肉。她往前不是,往后也不是,对面人的眼神带点暗金色的浮光,潮水般漫来。苏青瑶心突突跳,简直是快要爆炸,两腿僵直地立在原处,喘不过气。 “是有段日子没见。”于锦铭走近,唇畔噙着一抹笑。“还要多谢徐老板送的戏票,我这外来人没见过宁波帮的派头,这下算开眼。” 他说着,故意拨弄了下胸前金盏黄的真丝领带,是苏青瑶补偿给他的那条。 “于少真爱说笑。徐某不过是个开工厂的平头商人,哪敢与军政府的要员相提并论。”徐志怀淡淡道。“此番能叫来绍兴的越剧班子在黄金大剧院开戏,借的是虞会长的光。加之内人爱听戏,可惜开战这几月闷在法租界,徐某有愧,便想趁此机会多请些人,一起热闹热闹。” “原来如此,徐先生与太太果然如外界所言……琴瑟和鸣。”于锦铭视线挪到苏青瑶的脸上,唇微抿。 苏青瑶干干笑了一下,将手递过去。 于锦铭望着她,浅色的眼瞳飞快扫过她肩上的手,危险地眯了眯,又眼皮微低,再抬眸,倏忽粲然一笑。 “苏小姐,近来可好?” 说着,他极为克制地牵住她的右手,悄悄捏了捏。 “托四少的福,一切都好。”苏青瑶觉察出他手指的力道,脸微红,心里提着口气,不留痕迹地收回手。 徐志怀揽着苏青瑶的肩,又道:“戏快开场,恕徐某不久陪了。于少也请尽快落座。” 于锦铭侧过身,双手交叉着背在身后,给两人让出一条道。“慢走。” 徐志怀颔首,携苏青瑶经过。走了几步,他突然顿了顿脚步,看妻子一眼,似要俯身吻她的面颊。 “你干什么?在外面呢。”苏青瑶瞪着眼睛,急忙抬手,掩住他的唇。 徐志怀一愣,缓过神,突得暗自笑话起自己的小家子气。 虽知掉价,但他偏要摆出来给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瞧瞧,她与他是夫妻,一生一世扯不开的关系,不是他能动歪心的。 他或许不懂青瑶,但懂男人。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