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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节


不疾不徐地开口:“你男朋友,陈迟颂是么。”

    这一句没能让司嘉停下脚步,而紧接着的下一句,李今朝在她身后不怒反笑:“想搞我,凭他姓陈吗?”

    李今朝笑出来:“别天真了,司嘉,他根本不姓陈。”

    司嘉的脚步倏地停住,愣在原地。

    陈迟颂不姓陈,姓什么?

    李今朝见状无声地勾唇,单手插兜绕到司嘉面前,像要明明白白地说给她听:“郁卉迎这人你应该也不陌生吧?真要说起来,你和陈迟颂确实有缘分,他喜欢你,他妈喜欢你爸,啧,这关系。”

    司嘉抬头,因为李今朝这两句,心底最深处的那团雾开始涌,她皱眉,“……你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陈迟颂根本不是陈轶平的儿子,他生父叫迟易辉,而生母……”

    “叫郁卉迎。”

    李今朝的话搅在楼梯间斜进来的残弱阳光里,天又转阴了。

    司嘉的胸口起伏,曾经脑海里怎么也抓不住的模糊片段,突然就在此刻见了光,想到排球赛那天在医务室,陈迟颂见到郁卉迎时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变化,想到奶奶出事那次在医院,郁卉迎和他一前一后从开水间出来的身影。

    “他是被陈轶平从福利院领养回去的,因为亲爸死得早,车祸,变成植物人,治病钱又被亲妈卷走,没能熬到那年春节,签订的器官捐献书受益者刚好就是陈轶平。”

    李今朝的每个字都像寒风刺过司嘉的脸,话堵在嗓子口说不出,像是先前所有的认知全被打碎,分崩离析。

    陈迟颂明明就像是在父母疼爱下长大的少年,那么耀眼,那么意气风发,可现在李今朝告诉她,这都是假象。

    一阵一阵的痛经也把她逼出冷汗,脖颈都发僵,可李今朝却浑然不知,他还在步步朝她紧逼,她下意识地往后退,完全忘了身后不是平地,而是悬空的楼梯。

    “他有多喜欢你,大概就有多恨郁卉迎吧。”

    “或者换个说法,有没有一种可能,他根本就不喜欢你,所有的一切都只是为了报复郁卉迎?”

    “毕竟圈里都知道,司承邺最宝贝的就是你这个女儿,为了成全你,郁卉迎就没可能傍上司承邺,而这大概就是陈迟颂想要的吧。”

    司嘉疼得说不出话,唯一做的动作仍是往后退,就像李今朝沉浸在对陈迟颂的揣度里,没察觉她白得不正常的脸色,她也没察觉再退两步就是楼梯。

    “还有,他家里在安排他出国,你知道吗?”

    这句话落,司嘉也到了踩空的边缘,身体重心不受控地往后仰,李今朝终于反应过来,大喊一声司嘉的名字,急忙想伸手拉她。

    但一切都来不及了,司嘉的手从他指缝无声地滑落。

    ……

    与此同时掉落的,还有陈迟颂手里转着的那支笔。

    “咚”的一声闷响,砸在桌面,旁边张昊然看他,他皱眉看向窗外,偶尔几个来去的身影,但都不是司嘉。

    又在位子上坐两秒,他起身,不顾身后张昊然的叫唤:“唉!你去哪,马上考试了!”

    在出后门的时候,和刚从走廊进来的葛问蕊擦肩,她抱着书顿了一秒,扭头看着陈迟颂径直走进二班教室,但不到五秒后又出来。

    脚步直直地往洗手间去,她突然出声叫住他:“你找司嘉是吗?”

    陈迟颂闻言果然停住,葛问蕊自嘲地扯了扯嘴角,在他看过来的时候开口:“我刚刚看到她在楼梯口那边,她朋友又来找她了。”

    陈迟颂皱眉:“朋友?”

    “就隔壁私高的那个,她没跟你说过吗?他们关系应该挺熟的,之前就来过一次。”

    陈迟颂的声音变得有点哑:“之前……是什么时候?”

    葛问蕊想了想答道:“就平安夜那天,她好像就是因为这个旷的课。”

    然后陈迟颂就走了,连句谢谢都没有,挺直的背影就这么消失在葛问蕊的视野里,她长久地看着,看到眼睛发涩。

    都说年少不得之人,终将困其一生。

    可那又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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