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落,他把卷子放回她面前,司嘉的嘴角几乎是一瞬间垮掉的,瞪他一眼,不情不愿地接过他手里的笔,陈迟颂抿唇笑了笑,转而拿起自己的复习资料。 周末下午两点的光景,咖啡店人不算多,细碎的阳光铺满各个角落,陈迟颂做完一套题,才后知后觉身旁长久的安静,他慢慢侧过头。 司嘉不知道什么时候趴在桌上睡着了,出于趋光的本能,半边脸是对着他的,松散扎着的黑发有点乱,几缕折进宽松毛衣里,领口露着锁骨,青色血管在那层薄薄的皮下若隐若现。 空气里浮动的阳光照得她肌肤些许透明,很白。 陈迟颂知道司嘉这段时间压力大,他可以帮她答疑解难,可以为她搭桥铺路,但最终一切知识点还是要她自己消化,路还是要她自己走。 远处的自动感应门开了又关,手边的一杯咖啡还在徐徐冒着热气,陈迟颂就这么无声地呼吸着,看着,直到不知道第几个人结完账离开,笔被很轻地搁下,他伸手,将司嘉脸侧的头发捋到耳后。 司嘉的睫毛因此颤了颤,但眼睛并没有睁开。 颈间青筋随着喉结滚过的弧度而起伏,又是几秒的注视,陈迟颂垂眼看着,握紧的拳认输般地骤然松开,掌心撑起桌沿。 他俯身在司嘉的唇角亲了一下。 像是从很久之前就克制到现在的一件事,食髓知味却又一触即离。 店内暖气都不及少年的呼吸炙热。 然后陈迟颂慢慢靠回椅背,良久后低头揉了揉脸。 而睡着的司嘉对这一切都毫无察觉。 - 可是那天下午司嘉醒后发了脾气,气呼呼地质问陈迟颂怎么不叫她,害她浪费了一个多小时,陈迟颂闻言只淡淡地哼笑一声:“这么想进前一百啊?” 意有所指的一句话,司嘉懒得理他,径直起身,陈迟颂问她去哪儿,她说洗个脸。 这家咖啡店是由原本一家古着店改造的,保留了当初的装修,两边悬着复古煤油灯,洗手间嵌在一面摆满艺术品的陈列架后。 司嘉穿过吧台,走进,拧开盥洗台前的水龙头,哗啦啦的声音倾泻而出,她低头接起一捧水,将脸整个儿浸入冰冷的自来水中,直到水从指缝流尽。 与此同时口袋里的手机响,司嘉关水龙头,然后才不紧不慢地拿出,看了眼来电备注,接通,把手机夹在耳朵和肩膀之间,一边擦手,一边推门往外走。 孟怀菁问她晚上回去吃饭吗。 “嗯,回的。” “那要吃什么,妈妈去买。” “我都行。” 孟怀菁在那头叹笑:“每次问你都这么说。” “我真不挑食。” “行吧,那妈妈看着买了啊。” “好。” 然后挂电话,纸巾刚在掌心揉成团,司嘉低着头顺手回了两条消息,在经过制作区的时候,没注意到端着两杯咖啡转身的服务生,始料未及的迎面,托盘里的咖啡由于服务生大幅度的躲避动作而翻溅,服务生惊呼一声小心,她下意识地往旁边让路,手一抬,不小心扫到陈列架上的杯具。 “砰”的一声,陶瓷砸地,发出巨大的动静,引来咖啡店里其他人的围观。 老板闻声走过来,司嘉也终于反应过来,扫一眼满地狼藉,刚要说话,肩膀却倏地被人握住,熟悉的声音响在耳边:“有没有烫到?” 司嘉摇头。 “那玻璃有没有划到手?” 还是摇头。 陈迟颂才点头,状态松弛下来,他拍了拍司嘉的肩膀,让她先回座:“这里我来处理。” 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