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翊满意地回过眸子,几步向前走到了床头,他负手而立,垂眸望向不得动弹的皇帝。 “皇兄。”他难得语意轻松,“苏贼一党已尽数被押入天牢,太傅谋反证据确凿,刑部和大理寺正在清点罪证,查明有谁牵扯其中,依律逐一发落。” 皇帝低声呜咽着,奋力想要起身那般,可身子却一动不动。他转动着眼珠,极力想要看向坐在禅椅上的方柔,可萧翊只是挑嘴轻笑。 “皇兄,你总担心苏氏图谋篡.位易主,惧怕大权旁落,这么些年虚情假意应付苏承茹,而今也算如愿以偿。” 他顿了顿,声音冷下几分:“如今沈家兵.权在握,云尉营也早已变了天,臣弟如此得你心意,现下只朝你讨个小小的恩典,你不会不允吧?” 萧翊说罢,侧眸望向方柔。 她一惊,捏着袖口,听他提起云尉营,心底升起了一股极不好的预感。 萧翊性子里的狂.浪与偏.执,方柔从未真正领会,哪怕在端倪初现,婚事意外捅破的那段时日,她只觉得萧翊只是执拗霸道了些,他只是高高在上惯了,不愿被人忤逆。 可她没料到他竟这般不择手段。 所以,先前一切隐忍不发,一切按兵不动,看似漠然、不在意,只是为了这一天,为了乾宫兵变,挟帝夺权。 “你与我说过,只要江山握在萧家人的手里,谁做皇帝都不重要。臣弟无心当皇帝,只是这极权在握之感实在奇妙……”萧翊沉静地望着皇帝。 躺在床上的天子面目挣扎,却做不出像样的表情,他只得瞪着萧翊。 萧翊的声音忽而低了些:“你如今大病未愈,安心静养一段时日,臣弟敬领摄政王的虚衔,朝务必不会怠慢,皇兄不必忧虑。” 就在萧翊话音落下之际,殿外忽传一阵嘈杂。 方柔下意识站起身,像是带着些期盼那般往前走了两步。 萧翊瞥她一眼,缓步向前,再次牢牢握住她的手,“别想那些不会发生的事情,裴昭如今身在天牢,他乃甲等重犯,不可能活着走出监牢。” 方柔心底一紧,不因那莫须有的希望破灭,而是她听萧翊寥寥几句,已能想到裴昭必然遭受了不少折磨。 萧翊瞧清楚她的心思,手里的力道又重了些,“心疼了?” 他拽起她的手,怒不可遏地往屏风外走去。 也正是此际,殿门被猛地推开,来人一身华服,傲然站在门外,太后的姿态雍容,表情却写满了震怒。 她迈步入内,指着萧翊劈头盖脸地骂道:“萧翊,你眼里还有哀家么!” 太后气血冲顶,言语间竟再无体统。她像是极力压抑着内心的怒火,呼吸沉重,一把挥开秦嬷嬷地搀扶,转头望过屏风,面色一沉。 忙大步往里,急切地想要确认皇帝的安危。 皇帝虽非她亲生,可从来将她视作生母敬重爱戴,他虽因出身低微心思敏感,想法也多,可秉性怀着仁慈厚重,知晓感恩忍耐,否则,当初她也不会放心将他扶上帝位。 太后见皇帝已然转醒,可言行受限,当即不忍地抚上皇帝的额发,无声予以宽慰。 皇帝哀恸地望向太后,眼眸里竟沁出一丝苦涩的水汽,直教太后更加于心不忍。 她嘱咐秦嬷嬷在内照看,摆袍步出外殿,声色俱厉:“就为了这样一个女子,萧翊……萧翊,你实在胆大包天!” 太后转眸怒视着方柔:“跪下!” 方柔皱着眉,心中尽是委屈不甘,可面对盛气凌人的太后,她慢慢垂眸,身子朝下,不料萧翊却紧紧地抓住她的胳膊,不让她伏低。 “母后。”萧翊沉着脸,直视太后,“你这般大闹乾康宫,是否有失体统?” 太后骂道:“体统?萧翊,你还敢与哀家说体统!你要反了天不成?” 萧翊眼眸一敛,显然没料到太后竟会有这样的斥责。 他沉息,冷声道:“皇兄染疾在榻,儿臣已受诸臣所托摄.理,朝.政,我如今是天下之主。” 太后一怔,顿足失色望向萧翊,显然并不知晓乾康宫昨夜的变故。 她初时听说皇帝身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