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弄眼地朝大帐不断使眼色,裴昭只当不察:“再找匹最快的马,派董方亲自回京一趟,尽快将奏疏递给陛下。” “奏疏?” 裴昭再次撩了门帐:“请圣上赐婚。” 隔日深夜,京城乾康宫仍点着灯火。 皇帝独自坐在案前,一遍遍细阅那封带着些西北干燥之意的奏疏。 时间徐徐而过,到最后,他只深刻地记得了一句话:“臣以裴家亲军为誓,云尉营众将必当为陛下殚精竭虑,镇守边境,永无二心。” 而这封奏疏的请求,又或者说是目的,是要他以天子之权赐一门姻缘。 皇帝盯着那奏疏上的名字,方柔…… 他冷笑:“呵,好一个美人,竟叫朕的弟弟,朕的亲信大将军皆折腰。” 殿内只有总管太监刘福在旁伺候,听言不敢留心。 往常皇帝处理这类军情要事,都会喊来萧翊一同商议,而今天他却没有这样做。并不只因他不愿让萧翊知晓方柔的下落,更重要的是他这回早有了决断。 兵权在握俱有致命的吸引力,任谁也不会轻易推却,何况交易的筹码只是一个出身低微的女子罢了,裴昭的婚事落定,不让他心中无端生出刺来,如此更合他的意愿。 与其让裴昭成为权力斗争里的某一环,不若就安置他在西北戍边,以绝后患。 几日后的朝会上,众臣说过正事,皇帝仍未示意退朝。 众人静候着,本以为皇帝有大事宣召,不料他忽而松了姿态,语气带笑:“太傅大人,裴将军好事将近,您可有所耳闻?” 他这话说得突然,引起一片愕然,过后,窸窸窣窣有了些低语,听不真切。 苏太傅忽被点了话,面上却极冷静:“陛下莫拿老臣说笑,裴将军虽曾得老臣开蒙,可那不过是多年前的师生情谊,至于学生在外的私事公事,老臣是有心也无力。” 他嘴上这般自贬着,心中早已看透皇帝的算盘。这么些年过去,他还是太稚嫩,太急切,时常将自己的图谋写在脸上,让人一眼看穿。 他怎会不知裴昭要成亲的消息?在丘城那龙潭虎穴,不光有宁王的心腹、云尉营的暗哨,更有他安插的人手。 云尉营裴将军行将大婚的传闻甫一传出,密报就已传回了太傅府。 可他丝毫也不忧虑,因他与苏承茹密谈之后,知悉了那位将军夫人的来历。 苏太傅当即大喜,更赞赏苏承茹眼光准,办事得力,当机立断送走了那笼中燕,不料竟作成顺水人情。 既摆了萧翊一道,又让裴昭顺心遂愿,到底还是他赢了此局。 皇帝微笑:“太傅大人,您的好学生给朕递了份奏疏求请赐婚。” 萧翊正站于殿内最前,闻得此言,长睫微动,却未作任何反应。 他察觉到皇帝的目光不经意间投了过来,面色沉静,耳畔听得同僚议论纷纷。 苏太傅面带慈爱的笑意:“裴将军竟有了意中人?好事,好事!” 皇帝眼眸一转,竟未觉得苏太傅的姿态有多违心,他按下疑思,只轻笑着点了点头。 众人见皇帝姿态闲适,只当现下是朝会后的闲谈,一时间也忘乎所以起来。 又有人道:“想不到裴将军面上不表,私底下竟藏得那样好。” 闻言,众臣笑了起来,就连苏太傅也跟嘴说了句,学生大了留不住,他唯有道一句恭喜。 而此期间,萧翊一直神情冷淡。 他秉持着事不关己的姿态,一如以往,对旁人的事情皆不感兴趣,哪怕他知晓裴昭要成亲的女子姓甚名谁,有怎样的过往,又如何从他手底下逃之夭夭,狠狠将他戏弄一番。 终于等到散朝,萧翊转身要走,皇帝却叫住了他。 萧翊没表现出不悦,倒如平常那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