梳洗罢了,王嬷嬷也不多言,得力地替她传来了早膳。 春桃是再没可能与她同桌共食了,甚至连站位也远了些,留在王嬷嬷身后,不叫不得近身。 方柔食不知味,麻木地填饱肚子,还未彻底回转神思,门外有丫鬟通传,宫里又来人了。 她一怔,面上有难掩的喜色,不留神给王嬷嬷瞧了个彻底,便又刻意地压了下去。 还是皇后的颂宁宫来的嬷嬷,带了几名宫女,说是今日皇后娘娘得了空,还想找方柔说话解闷。 宁王府一众早已受了冯江的提点,今后凡是宫里来人,不必再阻拦。 而冯江自然代表了萧翊的立场。 上回方柔入宫是带着春桃一起的,而这一次,王嬷嬷得萧翊的授意,自然寸步不离。 方柔知晓争辩无果,还容易叫人瞧出端倪,由此没有多言,只看了春桃一眼,随宫里来人离了王府。 仍是从同样的侧门进了后宫,落马车,一路朝里,这一次步子都轻缓许多,当然王嬷嬷是不知晓的。 进了颂宁宫,王嬷嬷只得在殿外留步,贵人不招不得进殿。 果真同上次一样,方柔心底又多了几分轻松。 苏承茹今日在里间的软榻上坐着,方柔踏进去,重重帘幕落了下来,屋外的一切动静都被阻挡了。 方柔心底一坠,若有所思,皇后难道有意要回避王嬷嬷? 贵人赐座,方柔谢过恩,苏承茹俯视着她,眼眸一压,很快移开视线。 她显然瞧见了方柔脖子上难以掩盖的痕迹,王嬷嬷和春桃已尽力涂了粉,可那道痕颜色太深,如何也压不住。 方柔偏了偏脑袋,有些不自然地垂下头。 苏承茹心中冒起一丝冷笑,都说萧翊自小不近女色,府上连个伺候沐浴更衣的丫鬟也不曾有,也从来未传出什么拈花惹草的恶行。 看着是这般清心寡欲的冷面王爷,不料一朝入世,也不是个多能自持的。 如此一来,她更要叫他露出真面目,让他彻彻底底地被这不值一提的乡野女子愚弄一回。 苏承茹让人给她看了茶,又打量几眼,真是美人如玉,任是谁也难把持。 她默了默,终于开口:“你与宁王恩爱有加,我与皇上也感欣慰。” 方柔怔了怔,张嘴却没话,只得忍着,等贵人吐露后半句真正想说的话。 “只是行事须得节制有度,日后你正式入府,更得多加规劝宁王,做好侧妃的本分。” 方柔与这些人相处久了,也都明了,贵人习惯先抬举,万不可只听一半就沾沾自喜,须得仔细分辨其中真意。 而在当下,方柔却也不觉得这是皇后真正的目的。 她沉息,垂首一顿:“皇后娘娘,民女仍旧是那句话,我无意入王府,更不愿当侧妃。我一心只想离开京都,回到故乡,请娘娘垂怜。” 苏承茹一时没接话,只端起杯子慢饮,杯子端在手里迟迟不落。 “我已说过此事莫再提起,怎么,你与宁王都是虚情假意不成?” 方柔知晓她话里所指,心中起了一阵羞耻,萧翊这般不管不顾,从来也不体察旁人会怎样看待这些痕迹,正如闺房秘密被人直白点出的难堪,方柔忍不住红了脸。 她一咬牙:“皇后娘娘,民女若说不愿,都是作戏,您信么?王府里我说不上话,也不敢说话,可在宫里,我想向您求一件东西。” 她怕苏承茹责骂,连忙跟话:“上一回您说允我个心愿,我想要回到宿丘山去,但您不允此事,我也不再强求。我想问,您说的话是否还作数呢?” 苏承茹意外于她这般主动而恳切的姿态,方柔一直低眉顺眼,说话柔声和气,哪怕上回那些大逆不道的说辞,她也只是以一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