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关了台灯,酝酿睡意。 深夜,弄堂里的猫依然发春叫唤着。 空旷漆黑的草原,却一丝火苗都看不见了。 - 天亮了,梧桐里被问候声,自行车叮铃声,屋顶上白鸽扑棱翅膀咕咕叫的声音唤醒。 忙碌的一天又开始了。 水琅拿着木柄勺子,舀了一勺放到周光赫碗里,又拿起一根油条,对折起来,卷在大饼里,递给他。 一桌人都惊呆了。 三丫趴着桌子,先看了看怔愣的小舅舅,又看了看小舅妈,“小舅舅不吃油条呀。” “啊?”水琅怀疑看着周光赫,“不是几乎天天都有油条吗?你不吃?” 三丫歪着头:“那是因为小舅妈喜欢吃油条,小舅舅才会天天买的呀。” 水琅愣住了,仔细一回想,好像确实没看到他吃过油条。 “你吃。”周光赫拿起木柄勺子,帮她盛豆浆,盛完,打开糖罐,舀了两勺白砂糖进去,拿起她的筷子搅了搅,看人还愣着,“上班要迟到了。” 水琅将包起来的油条大饼放进嘴里使劲咬了一口,盯着周光赫看他会拿什么吃。 当看到他拿起一个白煮蛋敲了敲,剥掉外壳以后,放到她面前的盘子里。 姿势极其丝滑,极其理所当然。 水琅又怔住了。 再看了看大姐和三个丫头,发现她们的反应,也是极其习以为常。 为什么之前她没感觉? 是把他这些行为,都当成对利益合伙人的讨好,所以理所当然享受他的服务了? 周光赫看她:“不吃?” “你喜欢吃咸菜肉丝面?” 水琅努力回想,他爱吃什么,终于回想起了第一天到沪城,第一次去饮食店点的东西,一碗面,还被她分了半碗。 “还行。”周光赫也发觉她的怪异了,“怎么了?” 水琅发现自己一个也想不起来,他最喜欢吃哪个,“你喜欢吃大饼?粢饭糕?粢饭?生煎馒头?小笼包?糖糕?老虎爪?烧麦?肉包素菜包???” 周光赫轻笑出声,“除了油条,都吃。” 就说嘛! 记忆中根本没有他挑食的时候,再说这个年代,物资匮乏,大部人都没有挑食的底气,不抢着吃就不错了。 “那给你大饼。” “谢谢。” 突如其来两个字,水琅咀嚼一顿,终于体会到他为什么一直强调不要这两个字。 一种距离感。 一种生疏感。 有礼貌本该是一件正确的事,但水琅突然发现,自己也很不喜欢听他说这两个字。 - 水琅赶在九点之前,进入住房保障部门办公室。 “第一天上班就迟到,我可算见到什么是高人了。” 一个戴着瓶酒瓶底厚的眼镜,穿着方口布鞋的年轻男人,站在水琅办公桌前,“就这样的,还想进我们组?” 水琅眉头一皱,正想讲话,柳德华走了过来,抬起手表看了看,“八点五十,哪里迟到了。” “我们刚来的时候,八点半就要到,把办公室的暖水壶全都要灌满热水,这规矩谁不知道?”林厚彬推了推眼镜,“难道部门来新人了,还得我们去打热水吗?” “来了来了,热水来了!”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