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在营帐前急得直打转,好不容易看见两人回来,小跑着迎上去:“我的天爷啊,可总算回来了,您二位再不回来,都要惊动禁军去林子里寻了!” 然后看见叶从意发髻上沾着的落叶和杂草,伸手摘下后疑惑地问:“夫人,难不成是王爷带着你骑马摔了,才回来得这么晚吗?” 叶从意窘得不行,无声地斜一眼谢元丞径直进了营帐,留谢元丞在原地哑然失笑。 不堪回首。 简直不堪回首! 叶从意依旧瞪着谢元丞,严肃地说:“谈着正事呢,尽说些有的没的。” 谢元丞敛容,也跟着严肃:“嗯,正事。” 他丝毫没被影响到,无比顺畅地接着方才的话题,说:“那位匡姑娘瞧着不靠谱,可我觉得事实并非如此。夫人天资聪颖,我不信你没看出来。” “看出来了。”叶从意说,“匡姑娘身上必然藏着秘密。” 谢元丞控着马微微加速,说:“她话里话外有意无意地像我们透露缙州陵墓,说着不能去打扰匡员外安息,实际却并没有阻止,两三句话就同意给我们带路。” 谢元丞思索着点头:“所以我在想,单枪匹马跟着她去缙州,会不会过于莽撞?” “应该不会。”叶从意猜测着,“我觉得匡姑娘似乎并没有外界传言的那么痴恋冯立果。” 若匡兰月像颜酉说的那么迷恋冯立果到无药可救的地步,在冯立果被蓟州县百姓人人喊打的时候,她就该不分青红皂白地将冯立果护起来,然后想尽办法掩护他走。而不是想着有错当罚,拿鞋垫子狂抽他的脸。 最主要的还是那张被匡兰月多次强调的容颜绝世的“脸”。 叶从意看不出匡兰月对冯立果有一点夫妻情谊。 如果匡兰月对冯立果的情意中没有爱只有恨的话,她就没有理由冯立果来对付他们。 叶从意继续推断:“她应该是想借我们的手办一些事,缙州陵墓一事是个顺水人情。” 谢元丞道:“若真如夫人所言,这匡姑娘也算个奇人。” 一个十分有个性的奇女子。 “嗯。”叶从意说,“但无论如何,还是小心提防一些为好。” 谢元丞:“为夫舍命护夫人周全。” 叶从意掐了他一把,厉声说:“谁要你舍命?” 两马之间拉得太远,颜酉在前面也放缓了速度,等叶从意两人追上来以后不满地道:“正赶路呢,两口子在后面说什么私房话,磨磨唧唧。” 匡兰月只看她们一眼,没有多言。 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叶从意赶紧打圆场,说:“是我身子骨差受不了颠簸,所以慢了些。” 匡兰月看了看天色,说:“接近晌午了,日头太毒,前面不远应当有家茶舍,我们去那里休息会,晚点找家客栈歇着,明儿一早再赶路也不迟。” 颜酉也被晒得不行,默默接受这个提议。 一行四人找了个路边的茶舍喝上几碗凉茶消热,休整好之后在太阳没那么毒了以后才又骑上马往镇里的客栈走。 订好客房后谢元丞在店小二的带领下去马厩栓马,其余三人各自回房。 店小二一步三回头,反复往叶从意等人的方向去看。他挠着后脑勺自言自语道:“怪了,那人怎么瞧着眼熟?” 谢元丞留了个心眼。 到马厩后,店小二问:“客官,您这马要洗吗?” 谢元丞想着马拉着板车上面还有人躺尸,说:“不用。给它喂些马粮就好。” 店小二一瞥就瞧见板车上面的稻草,正欲转身去拿,被谢元丞拦下来。 谢元丞:“店里没有马粮吗?” 店小二:“有是有,这不看您这有现成的干草嘛。” 谢元丞:“喂马粮好了,这草要留在路上用。” 店小二点头应着,嘴里却还低声嘟囔:“瞧这打扮得有模有样,怎么怎么抠搜。” 谢元丞耳朵尖听见了,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 店小二眼睛都要看直了,不知自主伸手去接。 谢元丞把银子举高了些,说:“我有些事要问,答得我满意了,这锭银子就是你的。” 店小二连连点头:“客官您尽管问,小人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你方才说看谁眼熟?” 店小二心下一骇。 难不成是他盯了太久,那三个女子是这位客官的家眷,惹了人家吃味,现下要来找麻烦了? 店小二支支吾吾:“没谁……没谁。” 谢元丞有些不高兴:“你当我耳聋?” 他陡然变了脸色,店小二看着更骇人了。 最终在谢元丞气势的压迫下,嗫嚅地说着:“是那位穿碧色衣裳的。” 谢元丞心道果然。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