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于长安城不得外出,除了偶尔上街买章 果脯,倒是甚少出门。于府中也不喜旁人围在身侧,更多时候,都是一个人坐在书案前,静静看书。“想来她一早便撇开大军,独自前往宫中了。” 费郑等人虽然狐疑,却并非不信。 长安城中不乏想要一睹安国公主风采之人,但是却甚少有人能亲眼目睹她容貌。当年她率军平定内乱,将北魏南齐诸国赶出大庆,声望于大庆空前高涨,彼时还朝之时,等候在城门的百姓比如今更多,可那时也无一人目睹她容颜——只因为她一早便策马离开,独自前往宫中。 这样一想,倒觉得方镜辞所言更是有道理了。 同僚微微叹息一声,“也不知我等何时有幸能一睹安国公主风采……” 再次平定内乱的安国公主,如今在大庆民望更高,人人都以见她一面为荣。是以未能见过她一面的人,无不视之为人生一大憾事。 “都是一个鼻子两只眼,有什么好见的?” 同僚还未说话,费郑倒是先怒了,“旁人是一个鼻子两只眼,可安国公主能是这么普通之人……” 话还未说完,便听到哗啦一阵响,是文书掉落在地的声音。随后一个又惊又喜的声音蓦地响起—— “殿下!” 费郑等人顺着他满是惊喜的目光瞧去,便看到门边站着一位女子,云鬓花颜,柳叶眉,杏仁眼。粉颊含笑,如春花灿烂,又如秋月娴雅。 三月已是春末,旁人都穿着单薄春衫,她却还穿着藕荷色小袄,却衬得腰肢纤细,盈盈不堪一握。 方镜辞一改往日的优雅从容、不紧不慢,快步跨过掉落在地的文书,来到女子面前,面上满是激动欣喜,“殿下怎么来这里了?” 自辽云城一别,两人已是数月未曾见过。虽然中间不曾断了书信往来,但赵瑧殊死抵抗,乐化城易守难攻,方镜辞不敢分她的心,除了必要之事,几乎不敢多言其他。 安国公主面上挂着盈盈笑意,目光停驻在方镜辞身上,微微偏着头,“知晓你不会去城门口等我,故而便来吏部找你。” 她说的理所当然,方镜辞却只觉心头好似有股暖流缓缓流淌而过。心头着实欢喜,望着她的眼眸里满是情深。 倒是安国公主瞧了一眼一旁挺直腰身、一字排开的费郑等人,微微点头示意,而后才对方镜辞道:“你手上要事是否还未解决?”不等方镜辞回答,她便越过她,朝里走去。“我刚从宫中回来,暂无他事,不如在此等你。” 说完,回眸望着方镜辞,浅浅笑着,“可好?” 方镜辞如何能说“不好”? 很快,城门处等候不到的安国公主出现在吏部的消息便以一种超乎寻常的速度传扬了出去,不光是吏部的其他人,就连六部其他人听说之后,都打着各种各样的借口,前来此处,只为一睹传闻中的安国公主风采。 前来上茶的小吏战战兢兢,手抖得下一瞬茶盏与茶碗便要飞起。安国公主不等他将茶碗放于桌上,便抬手接过,而后微微抬起目光,道了一声谢。 小吏几乎克制不住激动,满面兴奋,正要张口便见一只手伸了过来,从安国公主手中取走茶碗,重新放置于茶托上。 “殿下不喜这种清茶。”语气寡淡清冷,不但与先前瞧见安国公主时激动惊喜的语调天差地别,也他一向温和雅致的态度也截然不同。 这种显而易见的差别不光让小吏瞧着他的眼神带了两分狐疑,就连费郑等人都有章 惊讶。 反倒是安国公主并未觉得半分不妥,目光自那只手慢慢往上,而后停驻在方镜辞微微低垂的眼睫上。 他似乎总是这样,一旦自作主张决定了什么后,内心惶恐不安时,便会微微低垂着眼睫,不敢与她对视。 她面上笑意微深,随口道:“嗯,是不怎么喜欢这种茶。” 而后转过脸望向小吏,“抱歉。” 被堂堂安国公主当面道歉,小吏几乎诚惶诚恐,半句埋怨的话都没有,转身就要重新泡茶去。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