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鸿生看也不看他一眼,只是道:“安国公主是将陛下放在心里的,没放在眼里很奇怪么?” 曹国舅呵呵笑了两声,“怎么今日顾相一直帮着安国公主说话?” 顾鸿生也不怵他,直言道:“不帮着忧国忧民、身先士卒的安国公主说话,难道还要帮着搜刮民脂民膏、躲在救国英雄背后贪生怕死的鼠辈说话么?” “你!”曹国舅气得差点七窍生烟,顾鸿生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但这话就差指着他鼻子说了,他如何不恼?“顾鸿生,你不要太过分!” “够了!”小皇帝一拍桌子,曹国舅立马老实了。顾鸿生依旧老神在在,端着茶盏,慢悠悠浅酌一口。 小皇帝揉了揉眉心,“今日是让你们说一说对平遥城一战的见解,不是叫你们过来吵架的。” “不是陛下先怒火滔天指责安国公主么?”顾鸿生手捧着茶盏,慢悠悠吹着茶水。 曹国舅刚被小皇帝吼了一嗓子,这会儿正缩着肚子当壁画。小皇帝自己微微侧过脸低咳一声,而后才道:“皇姐对大庆如此重要,倘若出了一点儿意外,都将伤及国之根本。” 说着,小皇帝目光幽深,一扫在场的曹国舅与翟康来,“朕也只是担心她。” 当在场诸人也都知晓,他的担心不是假,但气愤更是毫不作假。 曹国舅依旧缩着肚子当自己不存在,翟康来垂眼于地面,只当并未察觉。 倒是顾鸿生慢悠悠接上一句:“陛下多虑了,公主不过是去蔚县拜访她的老师严先生,并未碍着什么人的事,想来是暂时不会发生什么意外。” 他话里有话,在场诸人听得出,却只当听不出。 兵部尚书却忽然意味深长道了句:“蔚县,倒是前往西北军的必经之路。” 赵琦脸色微沉,却只是道:“既然驸马也在蔚县,想来会好好照顾皇姐。” 蔚县,严宅。 方镜辞端着空碗自房间出来,便瞧见严先生负手站于门外。 他稍稍一怔,便颔首行礼道:“先生。” 严先生的目光短促自门上扫过,而后落于他身上,眉心微微蹙着,问道:“你把汤倒哪了?” 方镜辞端着汤碗的手微紧,面上笑容不变,“先生,汤自然是请殿下喝了。” 严先生吹胡子瞪眼,“在我这里就别拿瞎话糊弄我,留着这话哄小皇帝去!” 方镜辞却依旧有几分不放心,“先生应该知晓,殿下如今处境……” “你以为天下文人都是翟康来、周显那类货色么?”严先生分外不忿,明明方镜辞也是自此而出,回过头却还是留有三分怀疑,怎能叫自己不气? 方镜辞稍一思索,便明白严先生话中含义,顿时面露愧色,“是景之失礼,还往先生勿怪。” 严先生倒不是存心怪罪,知晓他心系安国公主安危,不欲此事被外人知晓,以免牵连太多。他微微叹息一声,“我门下学子不少,属你最为聪明睿智,智谋过人。但其他人,即便愚钝笨拙,也有一颗忠君爱国之心。” 方镜辞稍稍沉默后,道:“先生,忠君爱国并非坏事,但是也要分清楚,忠君是否为愚忠?” 严先生知他甚深,也自然知晓他这番话的含义。他少时叛逆,骨子里便没有忠君爱国的念头。倘若不是为了安国公主,只怕迟早也会仗剑走天涯,而非居庙堂之高远。 “心怀天下,忧国忧家。”说罢,瞧了方镜辞一眼,“你可满意?” 方镜辞这才微微笑道:“先生教导出来的学生,自然是人中龙凤,天下表率。” 知晓他这是变着法子夸赞安国公主,严先生也不恼,只是气冲冲问道:“所以你把汤都倒哪了?” 给安国公主安排的房间虽是客房,但房中之物无不是严先生精心布置,但凡损伤一丝一毫,他都得难免痛彻心扉。 方镜辞不甚在意,直言道:“花盆里。”说罢,扬长而去。 梁克进虽然战死,但所幸平遥城副总兵还算有用,坚守城池,一直等到援军到达。而靖南知晓靖南攻不下,便放弃攻城,却死守在城下,不知在筹谋策划什么。 以顾鸿生为首的主和派并不想打仗,主张派遣使臣前往靖南议和。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