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笑,忽得想起来什么:“今日除夕,你们都不回家?” 其中一个士兵憨憨地笑了,有用食指挠了挠脸颊,用不太地道的荷京话回答:“我们都是荒年活下来的孤儿,家里早就没两口人了,都准备在营里过年,连将军来和我们一块包饺子啊?” 连灿一愣,随即道:“不了,你们好好吃,若是缺酒的话来找我拿。” 很快,两个士兵一前一后地走了。 还小声地讨论:“连将军人真好,虽然背靠北越王却也没啥架子。” “可不是,听说他跟咱们一样,也无父无母,难怪年年都拿自己的俸禄去接济他人。” “不过话说回来,连将军做了这么多年的大善人,能攒下娶媳妇的钱吗?” 连灿耳力不错,将他们随在风里的话听了个十成十,但也没多说什么,任由他们走远。 又搓搓手,嘴角勾起一抹笑。 抬头看看一片朦胧色的天际,他挑眉,心口不自觉地生出一片惆怅。 往年的除夕他都是和狄舒一共回王府过的,可今年狄舒被派去北疆任调,他孤身一个,倒也不好意思回去了。 毕竟在此之前,他一直觉得自己是沾了狄舒的光。 忽的,又有一个士兵快步跑过来,一边跑一边喘,一边喘一边喊:“连将军!王爷派人来传话了,说他今年公务繁忙走不开,让你忙活完这一阵直接回去就行。” 连灿僵在原地,等到士兵走近了才反应过来:“什么时候的事?” 士兵一脸正气:“就方才啊,我刚听见就跑来跟您说了。” “行,我知道了。”嘴角扬起笑意,他拍拍士兵的肩膀,大步流星地朝某个方向狂奔跑去。 士兵愣在原地,看着连灿的背影,喃喃自语:“出营不是得去东边吗……” 半炷香后,连灿气喘吁吁地撩开了帐帘。 坐在桌案后审查卷宗的樊封抬眸,面无表情道:“不是让你先回去吗?” 嘻嘻一笑,连灿走近:“北越王体恤下属,可聪明机敏的下属也该主动为其分忧不是,我帮你研个磨也是好的啊。” 樊封冷笑一声:“有事求我?” “我在你心里就是这样的人?不能够啊,我怎么说也是你一手提携的。” 嬉皮笑脸地走近,连灿自顾自地拿起乌墨开始磨起来,磨着磨着,他主动说:“我问你个事儿呗?” 樊封的眼睛没有离开卷宗,头也不抬地吐字:“说。” “你们夫妻俩,现在怎么看待我啊?” 停下手上的动作,被问的人默默放下手里的东西,总算抬起头,瞳仁漆黑深邃:“你觉得我们应该看待你?” 连灿的笑容更为明显,甚至肆无忌惮地侧身坐上了桌案:“我这么招人喜欢,肯定到哪里都吃得开。” “真会给自己脸上贴金。”樊封用指骨敲了敲桌案,示意让他下去:“我对你没什么别的心思,只是单纯觉得你是个可造之材,若是就那么埋入市井倒是可惜了,至于阿骊,” 话说到一半他顿了顿,不自觉想起这些年荆微骊对连灿的所作所为,又道:“她应该是把你当成了个弟弟罢,如你自己说的,你的确长了张很讨巧的皮囊。” 说到最后一句话时,他的话调显然酸了几分。 他不是什么大度的人,恰恰相反,他占有欲很强,所以每次听到荆微骊夸连灿的时候除了认为自己当年的选择没错外,还总是容易醋上几分。 也罢,跟这小子没什么好说的。 “行了,你没什么事就出去罢。” “别啊,我跟你一起回去不行吗?”连灿将墨盘推过去,目光如炬。 凉嗖嗖的眸光又在他身上扫了圈,樊封却也没再说什么。 等两人回到王府时,早就过了酉时。 车辙缓缓停下,一抬头,绚烂的火烧云还围着圈霜气。 连灿看着已经送到面前的新衣裳,嘴角咧得极其灿烂:“哎呀,每年都有新衣裳,我都不好意思了。” 荆微骊站在旁边挑眉,回道:“以前怎得不见你不好意思?” 嘿嘿笑出声,连灿直接将绣了毛领的大氅套上,藏青色的毛领与赤红色的底料,衣摆处还用金丝细线绣了精致的牡丹花纹。 怎么看怎么喜欢,连灿还特地地冲樊封做了个鬼脸,后者眯着眼睛:“我亲儿子都没你怎么嚣张。” “那是你太凶,怀锦不敢冲你撒泼,全天下不怕你的可没几个。” 不再回他,樊封搂着荆微骊的肩朝宅院内走去。 很快,才五六岁的小兄妹也跑过来,一边乖巧地唤“爹爹、娘亲”,一边要起红包。 刚想问为什么除夕就给红包,就听见熟悉的声音响起:“你们连灿舅舅今年刚升了官,俸禄多了五成,跟他要。” 连灿:“……”我一年拿的钱还没你半个月多呢! ——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