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的距离。 谢宣下了车站在门口,卓然而立,身形如青松。气度温润,没有士族子弟那种盛气凌人。 家中早已经备了灵堂,惠娘主持内外,此刻来到门旁等候,“小郎君回来了。” 她朝谢宣看去,上下一打量,心中黯然长叹,论风仪气度,谢家郎君和她家女郎可算绝配,实在是可惜。 卫姌走到门前,谢宣正要与她并肩进去。卫姌忽然停住,似笑非笑问道:“那辆牛车可是你家的” 谢宣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神色丝毫不变,道:“正是。” 卫姌道:“为何远远避着不前” 谢宣道:“车上是我母亲娘家亲眷,前些日子路上偶遇,怕路上生事,这才一路同行。今日吊唁是我们两家之事,不宜让外人露面。” 这话说的滴水不漏,且言里言外亲疏有别。卫姌却是极为熟悉他的,察觉出他脸上极隐晦闪过的不自然。 她心中冷笑,朝门内跨步迈去。 院内早就披挂白幡,做成了灵堂模样,居中摆放着一具棺椁,设有蜡烛香烛等供物。 卫姌走到棺椁前,想起前些日子把自己的衣物整理出来,挑了一套她以往常穿的放入棺中,那一刻,卫姌仿佛有种错觉,她仿佛已经真的死去。趁着仆役不注意,她将卫琮书案上的一方砚台一并垫在衣物下方。 他们兄妹的东西一起放在棺内,不分你我。 谢宣上前焚香吊唁,他神色肃穆,双目微阖,不知在心中说了什么,许久才睁眼,三拜之后将香插入炉中。 仆役们见了谢宣,越发惋惜家中女郎,有两个偷偷背过身去抹泪。 惠娘请卫姌和谢宣入厅内稍坐。 谢宣问道:“夫人今日可在” 卫姌知道他来这里,应该去拜会一下长辈。 惠娘露出为难的表情。这几日杨氏病情反复,清醒只在片刻,更多的时候糊涂难缠,见了外客难免惹人笑话。 卫姌道:“在房间竖个屏风,让谢家郎君在门前行个礼便罢。” 惠娘立刻命仆役照做。 谢宣来时并不知杨氏病情,随着卫姌来到后院主母房前,隔着两丈远就闻到浓郁药味。 他有心要问,但见卫姌神色淡淡的,就未曾出声,听惠娘安排。 谢宣在院内施礼,只听到屏风后惠娘轻声说了句“那是谢家小郎君。” 房内突然传来尖利的妇人哭声,“我的姌儿呢” 谢宣闻言诧异,眼角瞥到谢姌匆匆绕过屏风进屋。她轻声细语地安抚,里面的声音渐渐轻了下去。 卫姌走出来时,眼角有微微红意。 两人回到正厅,谢宣问她杨氏是否病了。 卫姌道:“我父早亡,娘亲养育我们兄妹不易,妹妹又突遭横祸,她气急攻心,得了癔症。” 谢宣闻言一怔,没想到杨氏的病如此严重,癔症最是难治,就是名医也往往束手无策。他看了眼卫姌,心里不自禁发软,今日一路受她冷遇,心里那点介怀,此刻是烟消云散。 他沉吟片刻道,“我知道一个良医,精通岐黄之术,疑难杂症也可治,隐居罗浮山,你母亲之病可以找他。” 卫姌道:“可是葛仙公” 谢宣点头。 卫姌道:“听说他脾气古怪,寻常人见不得。” 抱朴子葛洪,精于炼丹与医术,传闻有生死人而肉白骨之能,民间称他仙翁。 谢宣道:“他与我父我叔父都相识,我去求叔父修书一封,代为引荐。”说到这里,他觉得此事要办也不难,含笑道:“玉度,此事交于我,定不叫你失望。” 他原以为姌定会高兴,谁知转过头,却对上她复杂惆怅的目光。 卫姌极快移开眼,前世她也用谢家名义请葛洪替母亲医治。但那时杨氏脑子糊涂多年,药石无灵,葛洪也只能让她稍许平稳,不至于时时哭闹不休。当时葛洪曾言,若是早些年来医治他或有把握治好。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