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锦兰待他画完,连忙抱起尺玉哄睡下,不过软饼无法从小手中拿出来。她抱着孙儿,将信将疑看了一眼宋遂远的画,瞬间眼热:“你爹书房缺一幅画。” 宋遂远抬眼:“我也缺。” 贺锦兰不管:“你再画上一幅,两幅、不、是三幅。” “四幅如何?”宋遂远接道。 “你愿意自然可以。”贺锦兰道,“镇国公府那边……你斟酌,再为你长姐寄上一幅,她来信言有了身孕。” “长姐何时有了身孕?”宋遂远微讶,此乃喜事。 “她怕年时落雪,拜年信昨日便到了。”贺锦兰喜道,“这才把出来。皆说孕时多看孩童嬉乐图,诞下的子嗣会平安长乐,原先我琢磨着寻些古画,眼下我瞧你画的尺玉正正好。往后弟弟或妹妹如尺玉一样机灵更好。” 宋遂远重新提笔,画了五幅。 方才是他书房中的,给长姐的,给主院的,给镇国公夫夫带回西北的,留在镇国公府的……四不吉利,五便送康离,知晓尺玉崽存在的第一人。 正好六幅画。 宋遂远潜意识想着,落笔画完,待六幅画摆在眼前,脑海中冒出“六六大顺”的字眼时,他忽地顿了一下,年少时他不信鬼神,之后更是信奉人定胜天。 重活一世与遇见云休的际遇,不知不觉中似乎改变了他。 宋遂远温和地笑了一下,让人把画先收了起来,届时还得一起送去装裱。 宋遂远与母亲话了些家常,聊了聊幼时,渐渐度过子时,再往后,宋文行自宫中归来。 带着升迁圣旨。 天子今夜升了不少人的官,奖赏了不少人,一为稳官心,二为点表率。 其中纯臣宋文行升吏部尚书,正二品。 宋遂远不见惊讶,不过宋府众人,无论主仆皆欢喜,尺玉崽被众人整齐的恭贺声吵醒,迷茫地眨了眨圆瞳,不哭也不闹。 毕竟睡了两个多时辰,小崽子醒的正巧,被尚书祖父抱在怀中,赶上了下一顿饭。 用过膳后,宋遂远抱着彻底清醒的尺玉告退,他给了随墨随柳过年红包,让他们自便,抱着崽上镇国公府。 马车行驶中,偶有不远处东西市的火树银花,尺玉探着圆脑袋,整只崽十分激动挥手手:“哇!” 宋遂远长指抓紧崽背后的衣裳,生怕他掉下去。尺玉年岁渐涨,四肢渐渐有力,愈发不好看管。 “父~”尺玉奶声奶气,圆眼亮堂堂,“爹爹!” 宋遂远低垂的视线一片温和,抱起圆滚滚的崽:“嗯,我们马上便可以见到爹爹。” 尺玉想起爹爹连烟火都不愿再看,乖乖坐在父亲怀中,认真道:“父,爹,唔玉看!” 宋遂远的心因为崽的话变得柔软。 小崽子大抵体会到了今日的不同,此言似乎在说,要一家人一起看烟花。 尺玉紧接着,举起小胖手:“玉,漂亮!” 语气骄傲,字正腔圆。 父亲,让爹爹看漂亮的尺玉! 宋遂远顿住:“……” 第64章 镇国公府。 偌大府邸萦绕着久违的热闹, 哪怕主人只有三人,但回与不回家始终不同,腐朽的立柱都仿佛重新焕发出新生息, 俗称人气。 入门至正厅的一路上,长廊每隔三步便挂上亮堂的灯笼, 熟悉的路也变得不同,宋遂远怀中的小崽子仰头新奇地看了一路。 盛京城中各家过年的习惯也不大相同,大多数会长幼聚换、熬过子时, 且照虚耗祈来年仓廪实。也有不少人家整夜不眠,守岁待明。 镇国公府的习惯便是守岁, 自宫中回来再点火热酒,围坐炉旁闲谈, 直至新年第一轮太阳出现。 宋遂远正巧能带着尺玉继续下半夜。 新年新气象,这一日总有象征一整年的意义,故此今日遇到的所有人脸上都比往常有精气神。 尺玉容易被人的快乐感染, 宋遂远方才踏入门里, 小崽子便富有活力地抖起小短腿,举起小胖手作揖:“年年!” 小家伙此举有些出乎宋遂远的意料,不免失笑,方才让尺玉为祖父祖母拜年, 未想到他不仅学会, 还能举一反三, 无需提醒就知晓何时该拜年。 三位长辈心花怒放, 宋遂远将尺玉递给镇国公抱着, 小散财童子又得到三份压岁钱, 生生变成揽财童子。 宋遂远在云休身旁坐下,温声贺道:“云休万岁。” 时人逢人拜年, 皆言万岁。 云休仰头回:“宋遂远万岁!” 宋遂远趁着三人忙着逗尺玉,掌心握住云休侧腰,声音有些低:“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