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手杀人的时候,你怎么没想那么多,那姑娘只是一位绣娘,家里还有病重的母亲,你是怎么下得去手的?” 乌素的长睫微颤,于黑狱深处的幽暗烛火里投下一片沉郁的阴影。 她继续摇头,不是她做的,就不是她做的。 她没有主动杀过人。 乌素知道生物死亡时产生的阴阳能量来之不易。 他们将死之时,那鲜活的、生机勃勃的求生意念与尘世相连,却又被死亡拉进深渊。 生与死,悬于一线,因此拉扯出这种混沌不明的能量。 她尊重生命,从不主动制造死亡。 云卫气不过,用恼恨的目光死死盯着她,许久才走了出去,将牢门关上。 乌素周边,安静了下来。 她知道自己挣脱不了这人类制造的沉重锁链,她会的法术也就是简单的隐匿与飞行之术。 既然挣脱不开,她就不尝试了,免得浪费能量。 乌素往后动了动,身下的锁链传来冷冰冰的“哗啦”声响,她躲进了监牢的角落。 她的神识依旧清明纯粹,没有怨恨与委屈,她没有任何生物该有的情感与情绪。 被抓来就抓来吧,就这样。 反正——他们杀不死她。 乌素忍着疼,靠在墙根上,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到了第二日。 她早早地便被人拖了出去,傅周要亲自审问她。 能说话了,对于乌素来说是好事。 乌素被拖到傅周面前,绑在刑架上,她昨日梳好的发髻散落,凌乱的发丝垂在鬓边。 她十分平静,看着傅周的一双眼眸也纯粹淡然,这更让傅周觉得她是一个危险人物。 没有谁在黑狱里被关了一天,还能如此安静,不害怕也不恐惧。 “名字?”傅周问。 “乌素。”她开口。 “为什么杀方秀芝?”傅周胡乱记录下乌素的名字。 “不是我杀的。”乌素说。 “不是你杀的,那是谁动的手?”傅周冷笑。 “是妖。”乌素知道,窜进水里那抹黑影一定不是人类。 “云都怎么可能有妖?”傅周被她说的话逗笑了。 “云都安全极了,值守的云卫也说,没有看见异常。” 乌素很想告诉傅周,在他面前的也是妖怪。 她很认真地对傅周说:“大人,我确定我看到的是妖,他逃进了河里。” “假设你说的是真,你又为何会出现在方秀芝的家里?” “方秀芝的母亲要死了,当晚就要服药,我替她将药送去。” “你又为何正巧能碰见濒死的方秀芝呢,她被穿心而过,早已没了意识,你又是如何从死了的她口中,知道她家何在的?”傅周一连串问题砸了下来。 乌素缄口不言,这些问题的答案,都是有关她身份的秘密。 “大人,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了。”乌素轻声开口。 “那晚值守的云卫,没有看着拱桥一带,所以他没有看见妖,也没有看见我。” “你的话,错漏百出。”傅周在书册上奋笔疾书,他不再相信乌素的话。 他要马上将审问的结果交上去,交到云都皇帝的面前,好让太子殿下揽到功劳。 “嗯……”乌素轻轻应了声,“大人,那就这样吧。” 她怕疼,担心这位大人审问不出就对她用刑,便直接承认了。 傅周听到她那云淡风轻的几个字,忽然愤怒地起身,直接靠了过去,将她的脖颈死死掐着。 “她的生活都那么苦了,你是如何下得了手的?”傅周咬着牙,愤怒地盯着乌素。 他的手指越收越紧,指尖仿佛要掐进乌素脖颈的肉里去,在他的指尖下端,隐隐有黑白二气缠绕。 傅周还是松了手,他没发现这异常。 乌素靠在刑架上,被掐得咳了好几声,隐隐有血气自喉底升起。 她张了张口,因疼痛,再发不出声音。 “把她押送下去,严加看管,我亲自进宫,面见皇上。” 乌素又被拖了下去。 ——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