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她们为何执意要拜李钦载为师了。 当儿女无法从父亲那里得到庇护,唯有另求他人,她们还是孩子,再也经不起风雨了。 想到这里,李治心头一阵愧疚。 他这样的父亲,真是失败到极点了。 而他,甚至无法对她们做出弥补,因为连他自己都不能保证,她们若仍然生活在宫里,会不会被皇后以某种正当的理由加害。 武后的手段,没人比李治更清楚。 或许,让她们离开这座宫闱,在远离朝堂的地方安心求学,不失为一条活路。 有李钦载照顾她们,李治也能放心,他知道李钦载不会辜负他。 于是李治突然道:“景初,你就答应吧。” 李钦载一愣,看着李治的眼睛,见李治的眼中充满了恳求,李钦载顿时也明白了两位公主拜师的用意。 暗暗叹了口气,你特么娶了个不省心的婆娘,凭啥要我来擦屁股? 我虽发明了卫生纸,但擦屁股并非我的专业呀。 李钦载迅速瞥了武后一眼,见她面无表情,对两位公主拜师和李治的恳求仿佛毫无所觉,眼前发生的一切都如同透明似的。 李钦载迟疑片刻,终于道:“好吧,我……” 话没说完,李素节大喜,飞快起身站到两位公主中间,双手各自按住她们的脑后用力,沉声喝道:“快行大礼拜师!” 两位公主猝不及防,被李素节狠狠按下头颅,接连朝李钦载磕头。 仿佛害怕李钦载会反悔似的,李素节按住两位公主的脑后不停用力,喝道:“再拜!拜!” 一边说,李素节的眼泪如骤雨落下,两位公主也明白了弟弟的用意,不用他按头,她们已不停地朝李钦载捣蒜般大礼叩首。 她们的眼泪也止不住地流下,一边叩首一边带着努力压抑的哭腔。 如同深水里挣扎的人抱住了一根浮木,两位公主看到了生的希望。 这种希望,是连父亲都吝于给予的。 在这世上,她们其实与孤儿无异。 李钦载,是她们生命里出现的唯一一道光。 为了活下去,她们必须追赶这道光。 大殿内,李治也流下了眼泪,是愧疚,还是心疼,唯有他自己清楚。 武后仍然面无表情,此刻的她,像一尊没有思想的雕塑,对身外的一切都选择了无视。 人间悲喜,生离死别,武后经历的不比任何人少,两代帝王宠辱,后宫多年不见硝烟的厮杀,她的心肠早已冷硬如铁。 看着两位公主磕得连额头都渗出了鲜血,李钦载感到一阵心酸。 生平第一次为两位陌生的女子感到心疼,无关男女之情,只有满心的慈悲。 “好了,礼毕,我收下你们了。”李钦载沉声道。 两位公主仿佛没听到似的,仍在不停叩首,还是李素节制止了她们。 将她们扶正身子,李素节抬袖为两位姐姐擦去额头上的血,流泪却笑道:“疼吗?” 义阳公主摇头,回以微笑:“不疼。” 李治哽咽片刻,黯然叹道:“景初,好生待她们,朕亏欠她们的,你帮朕弥补回来,好吗?” 李钦载直视他的眼睛,点头道:“臣不会委屈她们。”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