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好像安置在蒲州的庄子里,离咱们渭南县不远,小郎君也是自小在那里长大的……” 李钦载当即道:“备马,去蒲州!” ………… 刘阿四点齐了二十余名部曲,李钦载一马当先朝蒲州飞赴而去。 深夜时分,李钦载和部曲们已赶到蒲州城外一个名叫“方垄庄”的村子。 进村后,部曲找人打听了一下,问到阿婆的住处,一行人来到阿婆家门前 阿婆的屋子很简陋,几乎能用破败来形容,残缺不齐的竹篱围成一个小院子,木制的两间平房处处漏风,台阶上长满了青苔,看起来更像一座无人问津的千年古墓。 李钦载上前敲开阿婆的门,屋子里很快点亮了灯,身形枯槁的阿婆披衣而出,见到李钦载后阿婆不由吃了一惊。 李钦载急忙将荞儿失踪的消息告诉她。 阿婆神情闪过焦急之色,努力冷静下来想了很久,突然喃喃道:“约莫……在那里了。” 李钦载忙问:“在哪里?” 阿婆看了他一眼,道:“少郎君且跟老身来……” 一行人打着火把,李钦载搀扶着阿婆,众人步行出了村口,登上村外一座无名的矮山。 来到山腰处,阿婆眯眼辨认了一下方位,沉声道:“去那里看看。” 部曲们打着火把走过去,几支火把的照映下,李钦载目光所及,不由吃了一惊,眼眶顿时红了。 山腰有一座孤坟,坟前有墓碑。 墓碑上刻着“李门韩氏”的字样,落款是李钦载和荞儿的名字。 荞儿小小的身子蜷缩在墓碑下,已沉沉睡着。 他的小脸很脏,脸颊布满泪痕,睡着时仍将头斜靠在墓碑上,仿佛依偎在母亲的怀里,睡得很恬然。 墓碑前的小祭台上还放着一块果脯,是荞儿从李家别院带出来的。 所有人看到这一幕都不由动容,李钦载忍住泪,轻轻走上前,将荞儿从冰冷的地上抱起来。 荞儿这时突然醒过来了,睁眼见到李钦载,顿时有些心虚,轻声道:“爹,我……” 李钦载含泪微笑:“地上凉,在爹的怀里睡。” 荞儿似乎很累了,谁都不知道他是如何从甘井庄来到他母亲的坟前的,看他的样子很疲惫,闻言顿时合上眼睛,继续睡着了。 阿婆站在身后不停抹泪,哽咽道:“这孩子,是想他娘了。” 李钦载盘腿坐在墓碑前,怀里抱着熟睡的荞儿,第一次认真打量这块墓碑。 “李门韩氏”,简单的几个字,已交代了霖奴短短的一生。 李钦载定定地注视着墓碑,那是他前身种下的因,他不知道自己与她之间曾经的爱情是什么模样,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的前身对她究竟存不存在爱情这东西。 可是如今,因与果明明白白摆在他眼前。 不论荞儿是爱情的结晶,还是前身一晌贪欢的结果,总之,李钦载很感激上苍给他带来了荞儿。 这场父子缘分,不管它因何而起,但,一定有个圆满的交代。 盯着那块冰冷的墓碑,李钦载突然道:“阿婆,霖奴临终前,恨我吗?” 阿婆摇头:“她从始至终,没说过半句恨你的话,阖眼之前,她只担心荞儿。” 李钦载再次沉默。 那段曾经的往事,已成了无法复原的空白,随着那块冰冷的墓碑,被永远埋藏于地底。 他穿越千年来到这里,见证不了什么,也弥补不了什么,怀里的小人儿或许便是那段彻底尘封的往事画下的一个句点。 李钦载小心翼翼地抱着沉睡的荞儿,头也不回地轻声道:“阿四,取香烛来。” 刘阿四派一名部曲进村,没多久便取来了香烛。 李钦载将熟睡的荞儿小心地交给阿婆,然后单膝跪在墓碑前,一言不发地点燃了香烛,定定注视着墓碑上的字,俯身一拜。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