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响后,能明显感觉到刀尖刺入皮肉的触感。 略发钝, 微梗塞,伴着轻浅的呼吸声:“梁和滟?” 梁和滟猛地反应过来,丢开手。 这段时间?来,诸事交集,她实?在有些承受不来,此刻蓬头垢面地半坐在地上,只觉疲惫不堪,她抬抬眼,看着对面的裴行阙:“…我落在你手里了,太子殿下。当?初的事情…要杀要剐,随你便罢。” 可裴行阙的脸色却奇怪得?很,他只在被刺中的那一刻微微皱起眉头,却不像是痛的。 “我为什么要杀你?” 他嗓音微哑,撑着那把剑,又靠近她半步,尔后他伸手,带茧的指节托起她下颌,轻轻捏着:“我怎么会杀你?” 他的手指一点点上移,偶尔停下,轻轻摩挲两下,在为她擦脸上蹭的灰尘血迹。 裴行阙慢条斯理重?复一遍她说?辞:“为当?初的事情?” “滟滟,我知?道你那样做,都因为他们蛊惑你,是不是?” 他手里的长剑在地上轻敲,剑尖遥遥指向远方,帝王仪仗的方向,他神情平静,嗓音温和低哑:“你是不得?已的,对吗?” 他神情专注至极,对周遭的厮杀叫喊声充耳不闻。 他口口声声讲梁和滟是被蛊惑,然而他实?在更像被蛊惑的那个——梁和滟刺出的匕首还在他皮肉里未曾拔/出,而她正满眼戒备地看着他——他却很认真地跟她在讲,他相信她是被逼无奈,是被人蛊惑,是不得?已而为之。 只要她讲,他仿佛就?都会信。 偏偏梁和滟此刻说?不出话来。 只消一个点头的事情,她却整个人僵在那里,喉头哽着,一个字、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只是错愕地看着他。她甚至不晓得?该如何?称呼他,她几乎没有叫过他名字,对“太子殿下”这个称谓也实?在陌生,而从前称呼的“侯爷”也太容易叫人觉得?讽刺。 于是只有沉默。 可就?这样也已经够了,对裴行阙来说?——至少她没有否定他这样自?欺欺人的说?辞。 他于是探身伸手,很轻松地把她拉起来,握着她手。 那匕首刺得?不深,稍一活动就?掉下来,砸在地上,被一脚踢开,他微微低头,神色温柔,伸手却还带着血腥气——旁人的、他自?己的,梁和滟的。 梁和滟皱眉,却挣不开他,只有很防备地询问:“做什么?” 做什么?叫所有人都晓得?他发了大疯? 裴行阙却气定神闲地发问:“受伤了吗?” 梁和滟不想理他,只站在那里,深吸着气。 这一战打得?人猝不及防,几乎是压倒式的胜利,大多数人都没能跑走,陆续被押住,那些曾经趾高气扬,嘲笑?她、嘲笑?她母亲的人依旧穿着华服,却被按在尘埃里,狼狈不堪地哭喊。 她没觉出很快意?的情绪,只是一阵阵的发懵,她试图去分?析眼下的局面,却发现?自?己的所有经验都没办法解释裴行阙现?在的态度,她下意?识地要抽回收,却被人紧紧拉住:“滟滟——” 嗓音沙哑:“让我牵一牵。” 梁和滟沉默着,抿唇抬眼看向他。 他的唇弯着,很快意?的模样,手里的剑断续地敲在地上,偶尔看她一眼,和她对视后就?快速地收回视线,低头注视着脚尖,略一缓,又偏头来看她。 看着很纯情内敛的样子,手却握得?那么紧,叫人挣不开。 欲盖弥彰。 这一场围攻很快就?告讫,只剩下收拾残局,副将来传报的时候头压得?很低,梁和滟看出他试图避免注视两个人交握手的动作,而她微微眯起眼,觉出他的眼熟来。 是从前跟着裴行阙的,那个混不吝、懒洋洋的长随。 她至今不晓得?这人名字,此刻看着他恭谨肃穆的样子,却恍然明白过来什么。她偏头,看向裴行阙,所以这人在周地的时候,从来不单纯,早有预谋和筹备。 亏她曾无数次以为他孤苦无依,可怜至极。 裴行阙静静听完那禀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