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弱之势调换,当初征战的卫将军又年?老,真?要打起来,周军未必能胜。裴行阙真?要出事?,来日必然隐患不断,因而太医这次半点不像以?前那?么怠慢,很快就被请来,和梁和滟一前一后入府。 梁和滟到的时候,裴行阙已经被扶到了床上,地上积着一滩血迹,再往里,一个人侧躺在那?里,身影有些熟悉。 梁和滟手里还握着马鞭,看见那?尸体,走过去,拿鞭子?扣着那?人肩头,扳过来。 她看见那?张前不久才见过的脸——是当初来给裴行阙看诊,还买了他们?库房里堆积药材的那?位大夫。 他死不瞑目,眼大睁着,看着床的方向,梁和滟视线下滑,看见他胸口处晕染开?一大片血渍。 梁和滟抬手,摸他脖颈,脉搏已绝。 听到裴行阙遇刺的消息一直到现在,梁和滟终于对这听着有些虚妄的事?情有了实感。 她站起身,快步往里走去,拨开?帘子?,就看见裴行阙面无血色地躺在那?里。从前清隽的脸上布满细汗,仿佛一块跌碎的玉,往下看,他心?口上一寸,赫然插着一把匕首,其他地方也多有伤痕,或深或浅。 他呼吸急促,正断续往外吐血,双眼紧闭,神智似乎已不清醒。 唇半张,正断续呢喃着什么。 梁和滟想起自?己成婚时候讲的话来,那?时候她讲裴行阙“身虚体弱”,未必能和她白头到老,难道真?要一语成谶了吗? 她对裴行阙,没到喜欢的程度,也没有要和他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意思,然而,到底是活生生一条命,若真?死了,她免不了叹惋可惜的。 她看一眼,皱着眉,问?太医:“侯爷怎么样?” 她甫一出声,床上躺着的人紧闭的眼皮轻轻一颤,裴行阙费力地抬眼,循着声音看向她,眼眸乌沉黯淡,沾着血的手指伸向她,梁和滟不解,把手伸过去,他手晃了晃,似乎已经看不太清她手究竟在哪个位置了,最后摸索着,寻找到她手指,然后试探地握住。 指节相触的下一刻,梁和滟的手指被他牢牢扣住。 “滟滟……” 虚弱至极的一声,带着哭腔:“滟滟——” 声音轻微到,叫梁和滟疑心?,他是不是真?的要死了。偏偏他手指还极有力,紧紧握着她手指,仿佛溺水的人紧攀浮木的样子?。 梁和滟深吸一口气:“怎么了?” 裴行阙眼重新闭上,没再出声,只一行泪顺着脸颊,滚入枕间?。 梁和滟抬眼,恰好看见那?泪滚落,一时愣住。 太医此刻终于插上话:“万幸那?匕首刺得偏了一分,未及要害,只是实在失血过多,定北侯本来就身体不好……” “所以?虽那?匕首没伤及要害,但你们?也不能保证定北侯活下来?” 梁和滟拎着手里马鞭,撑在床边,眉头皱起:“知道了,尽力医治吧。” 所以?究竟是谁要杀裴行阙? 梁和滟百思不得其解。 电光石火间?,她想起宫里对她能怀裴行阙孩子?的殷切期盼。 手指搭在床柱上,梁和滟眉头皱起,静默沉思着。 楚国皇室,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正想着,外头忽然传来一阵动静,隐约有兵甲声,裴行阙的长随紧随着那?声音进?来,步履匆匆,脸上的血已干涸,颜色变深,显出可怖狰狞的样子?。他喘着粗气:“县主,京兆少尹来了,已经把咱们?府围了起来,力求不叫那?刺客再回?来。京兆尹则已入宫,向陛下面呈此事?。” 京兆少尹也跟着进?来,他年?纪不轻了,跟在长随后面,跑得气喘吁吁的,抬手跟梁和滟致意:“见过县主。”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