弹了一半, 徐志穹听出了曲牌:“这是《醉太平》。” 白衣人点点头道:“《醉太平》是老曲,听出来也不算本事,听某家再弹一曲。” 刚刚弹了片刻,徐志穹脱口而出道:“这是《翠裙腰》。” 白衣人一笑:“街头巷尾,有谁不知《翠裙腰》,这曲子通俗了些,我再弹一首。” 接下来的一首可大不相同,这是典型的阳春白雪,莺歌院里,武音阁主辛楚跳舞之时,配的就是这类曲子。 这种曲子超出了徐志穹欣赏范围,徐志穹自然记不住曲牌,一段弹罢,白衣人看着徐志穹道:“这次却是听不出来了吧?” 徐志穹点点头:“恕在下耳拙。” 听不出来,就大方承认,没必要跟人家混赖。 白衣人起身道:“可惜啊,可惜,你只听出了两曲。” 考试没通过。 功勋没换来。 算了,没换来就没换来,这次换不来还有下次,反正罪业在自己手里,下次也未必会遇到这个怪人。 徐志穹正要告辞,却见那人起身道:“随某家来。” 徐志穹诧道:“随你作甚去?” “你不是要兑功勋么?” “我只听出两曲,也能兑功勋?” “就算一曲都听不出来,也是能换的,”白衣人笑道,“赏善是大功绩,难道还能亏了你不成?” 那你时才让我听个甚来! 徐志穹没作声,跟着白衣人沿着小溪缓缓上山。 “你跟某家说说,这罪业从何而来?” 这还用我说? 你不会用孽镜台照照? 难道赏善司没有孽镜台这种装备? 说就说吧,徐志穹把事情经过详述一遍,白衣人点点头道:“原来此事还与秦长茂有关,你觉得秦长茂这人怎样?” 徐志穹心头一紧,想起了一件事。 秦长茂的大部分功勋来自赏善司,他在赏善司颇有声名,这问题可得慎重回答。 徐志穹道:“一言半语,却也难说。” 白衣人点头道:“你与某家都是正直的人,不在背后论人短长,不过依某家看来,秦长茂赏善功绩颇多,但为人迂腐,是非不明,救一人,不知多少人受其殃及,此非赏善正途!” 徐志穹点头道:“兄台说的是。” 白衣人转脸道:“你可知何谓赏善正途?” 又要考试了么? 徐志穹思忖片刻道:“赏善罚恶,都是道门本分。” “说得对,若是连这都答不上来……”男子故意拉了个长音。 徐志穹道:“若是答不上来,功勋就不给我兑了?” “非也,答不上来,某家也不能把你怎地,功勋还是要兑的,某家只是随便问问。” 白衣人继续往山上走,看着他的背影,徐志穹有揍他一顿的冲动。 算了,等拿了功勋再揍他。 两人走到山顶,白衣人吸了一口山风,甚是惬意。 “兄台,除音律之外,你还有何所好?” 徐志穹实话实说:“我还喜欢赏舞。” 白衣人点头:“这却好,不像秦长茂那等人,唯一专精之业,只有他那些刷牙的器具,某家为他弹曲,他一首也听不出来,这等粗俗之人,实令某家厌恶!,兄台既是乐于赏舞,某家为你跳上一曲如何?你若能看出某家跳的曲牌……” 徐志穹忍无可忍:“兄台,在下另有急事,你先把功勋兑给我吧。” “唉,知音难觅,”白衣人长叹一声,“且随我到山下小亭,兑换功勋。” 山下小亭? 那不还是原来的地方么? 徐志穹怒道:“既是在小亭兑功勋,为何还要带我上山?” 白衣人道:“某家倦了,想来山上走走,不想兄台你也跟来了。” 徐志穹火冒三丈,撸起袖子道:“敢问足下几品修为?” 白衣人抱拳道:“道门四品,赏善大夫,白悦山!” 徐志穹把袖子撸了回去,抱拳道:“七品同门,马尚峰,见过白大夫。” 白悦山赞叹道:“我悦山,你尚峰,难怪如此投契!” “投契,投契!”徐志穹暗自咬了咬牙。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