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武栩面前,我既已认罪,这就跟你去衙门,任凭你处置。 武栩沉默良久,冲着周开荣笑了笑:“你侄儿刚死,念你一时激愤,我且饶你这一回,但你须答应我一件事情。” 周开荣抬起头,两眼放光:“千户请讲。” 武栩道:“我要你三日之内离开京城,永远别再回来!” …… 徐志穹不太理解武栩的操作,回衙门的途中,低声问了一句:“千户,为什么不斩草除根。” “横竖就是根草,除了根又能怎地?”武栩轻蔑一笑,“我若真抓了周开荣,却不知道要和吏部周旋到什么时候,少年郎,自作聪明,想要困住我,真以为我会上他的当!” 少年郎? 难道是说梁玉明? 第55章 莺歌院 我来了 回到衙门,武栩吩咐屈金山准备文书,今晚发生的事情,明天肯定很多人要过问,屈金山不仅文笔好,而且懂得分寸,知道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 徐志穹跟着武栩去了明灯轩,武栩拿出了一坛姜宅园子正店的羊羔,徐志穹赶紧把煮酒的家伙准备好。 一坛羊羔,不是一坛羊肉,而是一坛叫羊羔的美酒。 羊羔酒是大宣最著名的美酒之一,酿制羊羔的时候,必须加入新鲜的羔羊肉,这酒喝起来有羊肉独有的香气,当然,也有那股独特的膻味。 有膻味就对了。 羊肉不膻,女人不娇,皆是无味。(此乃杜撰,原文不是娇) 酒煮好了,两人对饮几杯,武栩道:“看你在席间不肯喝酒,还以为你酒量不济” 徐志穹擦擦嘴道:“酒量还是有的,只是怕喝了去茅厕,今天若是去了茅厕,死的那个就是我了。” 武栩闻言一笑:“怕么?” 徐志穹如实作答:“是有些怕,但有千户在,我不会向那般人低头。” 武栩喝了一杯酒,又给徐志穹添了一杯:“且记住我的话,纵使有一天,我不在了,你也不能低头,我不准你低头,提灯郎的脖子是直的,腰是直的,膝盖也是直的,记下了吗?” “记下了!”徐志穹回答的很响亮。 两人又喝了几杯,屈金山把文书写好了,武栩看了一遍,交给了徐志穹。 “看仔细了,该说的话都在上面,不该说的一个字都别说。” 徐志穹仔细读了两遍,点点头道:“记下了。” 在屈金山的文书里,记述了仆人范宝才加害屈金山的事情,这些话可以对所有人说。 文书里也记述了范宝才中了蛊术,狂性大发的事情,这些话,只能对钟参说。 对于周开荣承认陷害武栩,录下供词的事情只字未提,这些话,属于不能说的范畴。 徐志穹还是无法理解武栩的操作,且小心问了一句:“与其瞒着这些事情,还不如把周开荣办了。” “办了?怎么办他?”武栩喝了一口酒,对徐志穹道,“如果我今天把周开荣抓了,吏部明天肯定来要人,我说周开荣设计戕害提灯郎,证据呢?范宝才死无对证,吏部官员也不会站出来作证。” 徐志穹抽抽鼻子道:“可是我们有周开荣的供词。” 武栩笑道:“那供词确实有用处,要看怎么用,攥在手里能让周开荣寝食难安,真要拿出来,只怕要打得鸡飞狗跳,吏部的人会说,这是周开荣被胁迫之下的供述,当时掌灯衙门正用蛊人胁迫周开荣。” 徐志穹眨眨眼睛道:“怎么成了我们用蛊人?那蛊人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武栩反问道:“那蛊人为什么袭击周开荣?” 徐志穹愣了半响道:“那蛊人见人就咬,我们屈灯守也险些被他伤到。” 武栩道:“可吃亏的终究是周开荣,他受伤了,还被迫写下了供词,如果他反咬一口说是我们用了蛊术,你当真能辩解的清吗?” “可,可,可是我们杀了那蛊人!”徐志穹真有些口吃了。 武栩点头道:“说的是呀,这算不算杀人灭口?” “这,这,这没道理……”徐志穹被噎住了,真没想到武栩在这件事情上想了这么多。 屈金山在旁笑道:“志穹啊,千户说的就是这官场上的道理,即便拿到了人证物证,凭着吏部那群人的三寸不烂之舌,也能把事情搅合个天翻地覆,为这种事纠缠个三五年都不在话下。” 武栩摇头叹道:“我可没有心情和他们纠缠,莫说三五年,连三五天都不行,你们两个千万记住,无论是谁问起此事,不该说的,一个字都不要提起。” 武栩有意放过周开荣,是为了避免与吏部的争斗。 他现在要专心做一件事,徐志穹还不知道这件事到底是什么。 “回小舍歇息去吧,”武栩给了徐志穹些点心,“踏踏实实睡上一晚,明天还有不少罗乱。” 还能有什么罗乱,都放过周开荣了,事情不就平息了么?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