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是我的地盘,我先把规矩说在前面,少亮一盏灯,扣你一两银子,少两盏,扣你一个月俸禄,要是少了三盏,明天你也不用来了,掌灯衙门不留废物。” “蒙你照顾了。”徐志穹一抱拳,缓缓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楚禾怒视王世洁,转身去了西集,西集也很远,在京城的最西边。 这哥俩日子苦了。 …… 幸亏徐志穹路熟,速度快,耐力好,不到三个时辰,把北垣的守夜灯全都点亮了。 北垣穷,穷的不像是京城,房屋低矮破旧,一到深夜,漆黑一片,很难看到灯光。 虽说萧条如是,但有人的地方总有消遣之所,北垣也有一座瓦市,当然和桥头瓦市不能相提并论,说书、吟咏、相扑、傀儡戏、皮影戏这些都没得看,瓦市里只有两座勾栏,一个是听曲的兰花棚,一个是赏舞的桃花棚。 勾栏很小,门券也便宜,只要十文钱。 十文钱,徐志穹还是有的。眼下丑时过半,差不多午夜两点,徐志穹准备到赏舞的桃花棚歇息片刻。 他从口袋里掏出十个铜钱刚要交给伙计,却见伙计盯着徐志穹半响不语。 他看到了徐志穹的白袍,还看见了徐志穹的灯笼。 他认得这灯笼。 “看什么?收钱呀!” “不敢,不敢!”伙计连连摇头,“灯郎大人,您里边请!” 什么情况? 提灯郎免票? 还有这种待遇? 徐志穹可不想占这种小便宜,把十个铜钱塞进了伙计手里,吹熄了灯笼,进了勾栏,找个后排的座位坐下了。 小勾栏,戏台也小,台下稀稀拉拉坐着二三十人,台上只有三个舞娘,姿色也很平常。 但这舞跳的很大胆,中间一名舞娘穿着一袭薄纱,另外两个舞娘连薄纱都省了,看的徐志穹倦意全无。 徐志穹这厢看的入神,伙计吓傻了,门也不看了,一路撒脚如飞去找老板。 不多时,老板走了过来,站在徐志穹身边,颤巍巍道:“灯,灯郎大人,我这伙计不懂事,不知道您是新来的灯郎,您可千万别跟他一般计较。” 徐志穹一愣:“我计较什么了?花钱看戏有什么不妥?” 老板急得满头汗:“您折煞我了,您可千万别这么说,您,您别坐这,不,不能坐这呀……” 徐志穹越听越糊涂:“不坐这,我坐哪?” 伙计在旁道:“灯郎爷,楼上有雅间,都给您打扫好了,劳烦您跟我上楼。” 这回徐志穹听明白了,这老板害怕提灯郎,想方设法要讨好提灯郎。 提灯郎是夜间的执法者,难道连勾栏也管得着吗? 思索间,伙计在旁不停央求:“大人,您上楼,要是小的有不对的地方,您到楼上打我一顿都成,我求您到楼上坐坐。” 老板也在一旁苦求,徐志穹担心惊动了其他客人,只得跟两人上了楼。 所谓楼上雅间只是一间间的小阁子,阁子里有床,可以躺着看戏。 也好,躺着总比坐着好。 徐志穹刚躺了一会,伙计端来了果盘,又上了一壶酒。 不多时,老板又来了,手里提着两吊钱,交给了徐志穹:“这是小店孝敬您的。” 徐志穹愕然道:“你还给我钱?” 老板搓搓手道:“一点心意,您别嫌少。” 徐志穹连连摆手道:“这钱我不能要。” 老板急了:“我这是小本生意,以前的灯郎大人月钱都是这么多,您千万别嫌少。” 月钱? 这还是一份稳定收入? 提灯郎的生活还真是美好。 徐志穹把钱塞回给老板,老板急得快落泪了:“小店有什么不对地方,灯郎大人您尽管说!您可别这么为难我!” 不占你便宜倒成了为难你,看来也只能占你点便宜了。 “你先告诉我,以前的月钱,你都给谁了?” “都是给了王灯郎王大人。” 这里还真是王世洁的地盘。 徐志穹笑道:“我不管王灯郎什么规矩,从今天起,你只管依着我的规矩,你的月钱我给你免了,以后我巡夜的时候,累了常上你这歇歇,手头宽裕的时候我多给你些,手头紧的时候你免了我门券就行。” 老板连连摆手道:“大人,您愿意来,是看得起我,还跟我说什么门券?” 徐志穹道:“你且听我说完,还有一件事,你要答应我,你得记得我来过。” “记得您来过?”老板连连摇头道,“大人,您这是试探我,您放心,规矩我懂,不该说的一个字都不会多说。”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