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如刚才某位质子叫嚣的那般,他们都唯恐齐胂不会被烧死——大过年的,如果齐胂被烧死了,这是多么赏心悦目的快活事情啊! 在镐京,东琦伯的儿子被烧死了,啧啧,镐京朝堂,又是一场极大的风波吧? 哎,也不知道多少人要倒霉,多少人要丢官去职了。 这些质子被圈禁在镐京,平日里只能大吃大喝、花天酒地,一个个过得穷极无聊。能有这么一场大热闹看,他们是一定要从头到尾看完的。 所以,有人给崎芳园丢柴火和油脂。 有人在四周鼓噪喧哗,笑呵呵的坐着看戏。 有人在风言风语的说着风凉话,大过年的咒齐胂赶紧被烧死。 就是没一个去救火的! 罗轻舟想要齐胂的活口,那么,守宫监的人,必须冲进火场去救人。 但是看现在的这势头,哪个敢冲进崎芳园救人,估计会被四面八方的人群起而攻之。 这么多质子,他们少则十几个,多则百多个,都带着护卫在身边。 如果他们联手,就守宫监在场的这点人,还真不够他们揍的。 罗轻舟的手在腰间抓了又抓,他很想拔剑闯进崎芳园,但是看到四周情绪狂热的质子们,他刚刚提起的勇气,眨眼间就崩塌了。 “想个法子,齐胂不能死。”罗轻舟咬着牙,从牙齿缝里挤出了几个字。 他将锅丢给了围在身边的两位下属将军和一众校尉,一群人愁眉苦脸的相互看着,根本想不出什么解决的办法。 四周的质子们,都被大火刺激得和疯狗一样。 看看刚才准备报花账的那几位,他们正指挥着护卫、仆役给自家住的园子放火呢。 反正这些园子都是鸿胪寺的产业,一把火烧得干干净净,他们也损失不了一文钱! 还有住得远一点的质子们,他们也跃跃欲试的,正招呼着下面的人准备火把灯油! 卢仚咳嗽了一声,朝罗轻舟轻声道:“将军,属下刚刚想到一法子,或许……” 罗轻舟和一众将军、校尉猛地扭头,看向了卢仚。 罗轻舟沉声道:“你的法子若是有用,记你一大功!” 卢仚点了点头,他往人群中挤了挤,凑到了一群狂热的吹着口哨的质子和护卫附近,然后扯着嗓子大叫了起来:“哎,烧死一个齐胂,似乎也死得太痛快了一些?” “大家不如,联手救火,让齐胂欠咱们一个救命之恩!” “滴水之恩,涌泉相报。” “大家联手救下齐胂,他岂不是要给咱们千儿八百万?” 几个满脸通红,明显已经喝大了的质子猛地转过头看向了卢仚。 “这位兄弟眼生,但是说得好有理!” “可是,齐胂没这么多钱吧?” 几个质子眼巴巴的看着卢仚。 卢仚再次扯着嗓子吼了起来:“齐胂没钱,他爹东琦伯有钱呀……逼着齐胂打欠条,他还不起钱,逼他爹还钱……” 后面,一个女子声音远远传来:“如果他爹不还呢?” 卢仚大声笑着:“那,大家给自家的爹传信,联手揍他爹!没钱,可以拿矿场、良田、林场、牧场来还嘛。” 卢仚鼓足了中气,以沧海劲元罡催动声音,浑厚无比的声浪传遍了附近几条大街。 四周骤然一静。 然后,无数人齐齐的鼓掌叫好:“那位兄弟说得好,真是好见识!” “破开园子,救火,救人!” “嘻嘻,让齐胂签欠条,哈哈,他这条狗命,我觉得,值一千万贯!” “放屁,你们怎敢如此贬低齐兄的身价?堂堂东琦伯最宠爱的儿子,起码值三千万贯!” “你们才都是放屁,一亿贯,一亿贯,齐胂不肯签这欠条,大家联手打死他,打死!” 喧哗声四起,无数质子鼓掌、跺脚、放声大笑。 一条条颠三倒四的命令迅速传向了四面八方,成群结队的护卫、仆役喊着号子,用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原木杠子充当攻城锤,‘咣咣’的冲击着崎芳园的围墙。 崎芳园这种园子,就是为这些质子准备的高档驿馆,极尽精美,但是没什么防御力。 四面八方起码上千人同时用力,就听倒塌声四起,崎芳园四周的围墙被敲得稀巴烂。 很多身手不凡的护卫跑到了东面的运河上,直接破开两尺多厚的河冰,扛着大块大块的冰块,径直丢进了烈焰滔天的崎芳园。 人多力量大,更不要说一群武道修为不凡的护卫齐齐动手。 一块块数尺见方的冰块呼啸着砸进了崎芳园,远近又有很多仆役取了井水,一桶桶井水不断的运了过来,从四面八方泼进了崎芳园。 短短小半刻钟,崎芳园内的火焰就硬生生被压下了大半。 崎芳园后院假山上,正在猛攻花厅大门的那群护卫歇斯底里的尖叫了起来。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