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向来克己复礼,从不逾矩,二房的事情从不插手,更不用说是这种妇人间的阴司,事情不可能会毁在他的手上。 是苏缵? 苏缵虽也算有些能力,可他要是有这样的本事,怎可能会被黄氏蒙骗这么多年还不曾知? 那是——苏婼?! 他眼前猛然跳出了那个纤秀少女的影子! 会是她么? 放在从前,他自然是压根不可能作此想。可是现在,他已然笃定她就是鬼手,一个如此年轻的少女她竟然会是技艺高出苏家所有人的鬼手,那她的本事,还该被无视么? 张昀心下忽来一阵被捅破了底的虚空感。 苏家在他眼皮底下还预谋了这么一张底牌,这已成为他心下不安的最主要根源。如今这张底牌把他安插在苏家的底牌也给拔除了,更是让那阵不安如潮水般涌上来。 苏家确实有很多事情是他不知道的。 苏绶也确实有很深的城府让他看不透! 他抬眼看着窗外茫茫夜空,忽然拿取了半蓬,跨出门去。 “唤所有人都起来,让他们前堂等候!再备个车,自东角门出去,围着东城绕行三圈!……” 马车绕第一圈的时候,张家所有老小都在前堂聚集齐了。 马车绕到第二圈的时候,张昀已经到了杨燮的后院。 杨燮还未入睡,披衣在窗下写信。抬头望到窗外头顶雨粉的他,片刻才搁笔出声:“你怎么来了?” 张昀径直进了屋中,斗蓬未及去除,语声已至:“苏家失守。栩儿夫妻以参与黄氏连环谋杀案被奉旨前往的韩陌带人拿住了,现已押送大理寺。而韩陌已出京城,看方向像是沧州!” 杨燮一改沉静神色,屏息立起:“何时之事?” “韩陌是一刻钟前出的城门!” 张昀缓慢解下斗蓬,在椅上坐下,双目凌厉如鹰隼:“黄氏是事败在胡氏屋里的机括上,而这机括,是苏婼亲手设制的。老夫没有猜错,她就是鬼手。” …… 苏婼与苏绶窦尹到达大理寺,窦尹手持圣旨,一路畅行无阻。 不到片刻,黄氏与张栩夫妇都已押送入狱,暂由东宫侍卫亲自把守。 张栩夫妇自然不甘受缚,一路上都在叫嚣,且态度强硬,堂而皇之到如同唆使黄氏潜伏苏家十余年,合谋杀人的不是他们,事发之后不要脸地仗着阁老府身份,闯去苏家要带走人家三媒六聘娶回来的正室太太的也不是他们。 衙门里许多跟张家沾亲带故的官吏听闻风声,均前来探听究竟。待听说了这等与张家素日口碑全然不相干的丑闻,又皆各怀心思地退散了开去。 自然有许多人会去往张家报讯。 张家以往在外经营的形象太过成功,以至于不管是否张家的门生,一时都没有人相信苏绶他们说的是真的。尤其是朝中前不久才有人举证为三年前被误判的薛容翻案,士子们受不了这样的刺激,容忍不了同样贤名在外的重臣张家再次被针对。 只是他们碍于窦尹手上的圣旨,才未曾有人敢于上前阻拦。 而素日张昀父子在朝中集结的那些党羽,则已纷纷走家串户,商量起了讨伐苏家如此忘恩负义欺师之举的议程。 苏绶和窦尹在前堂应对,苏婼到了狱中。 黄氏与张栩夫妻中间隔着好几间囚笼,比起那俩,黄氏要安静得多。 杨佑让人开了锁,苏婼提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