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有一个时辰了,温苼起初知道他来还是生气的,后面才坚持了不到一刻钟的功夫,便让池壁将人带进了屋里。 她的烧已经退了,全靠柳问眉一副药给吊着,这气色看起来才比前段时日的要好,不然脸色暗得简直见不了人,柳问眉给她治病这么久,还是头一回见她的脸色能差成这样,他提心吊胆得以为自己这回要医治失败了。 “烧退了,脑子可清醒了?” 赵止洵坐在床前的长椅上,跟她说话的态度比之前的好了许多,之前她发着高烧,脑子有点糊涂,这个他可以理解,所以声音变柔和了不少。 “正琅,我没想图别的,我也知道自己没几年光景可以活了,亲眼见到你对别的女子这般上心,我心里难受朝你发脾气是在所难免的,便想着趁机将心里的念想说出来给你听,没想到你这么干脆地拒绝我,连一丝怜惜也没有。” 此刻,温苼也不想再顾什么面子,还有女子的尊严,在他面前,她的尊严已经同那个乾坤盘碎了一地。 “既然知道自己没有几年光景可以活,就不要乱折腾。”赵止洵静静看着她,话里透了不平静,看得出来他这话里已然是带了气的。 “既然你不在乎我,为何还要管我乱不乱折腾?” 温苼觉得好笑,她与这人深交这么多年,他为了一个刚相识不到一年的女子,就可以和她把关系闹得这么僵,这会又何必说出这样的话来? “我虽对你没有男女之情,可却是将你当做好友相待的,我每年都带了药到江北去,那些都不是假的。” 赵止洵忽然觉得心底有些悲凉,他做的那些事就是对朋友的关心,她能看在眼里,虽不是将它们当做如朋友一般关心,可如今将关系说透了,她就可以全然当那些事都不曾发生过了吗? 他不是那般计较的人,就是觉得时间过了太久,有些事已经在心里记下了,便随口说了出来。 温苼被他说得心口一撞,她咽下喉间的酸涩,过了一会才开口回,“你是做了那些事没错,可我就是看不得你为别的女子那般操心,我心里不好受。”温苼的泪水,一颗一颗掉落到锦被上,脸色变得更苍白了。 “你还好吗?” 她的脸色苍白得太多明显,赵止洵心里有点担忧,下颌微微绷紧。 “没事。” 她摇了摇头,抽抽嗒嗒哭着。 屋里没别人了,柳问眉和池壁都在外面候着,赵止洵走上前,拿了案几上的锦帕递给她,“别哭了,把病养好,你爹娘在九泉之下也能好过些。” 他也有点于心不忍,毕竟这温家,就只剩她这一条血脉了,还不知道能活多久。 “好不了了。” 她的锦帕才擦了一下眼泪,就忍不住咳嗽出声来。 赵止洵走到圆桌边上,拿出茶盏时,眼角余光看到了门外的那抹灰白色衣衫,想来那人来了也有一段时辰了,只是一直没出声罢了,他假意没看到,低下头继续给温苼倒茶,走到床榻边上亲眼捧着茶杯看她将茶水喝下,才把手挪开。 楚无念稍稍往后退两步,起初她是想直接走进屋子里的,这会见到这样的场面,倒是不忍心走进去了,还将身子挪远了一些。 池壁原是想将她拦下的,可听到她是被老夫人撑了腰的,便只能退得远远的,就算是心有不满,也不敢随意对她怎么样。 柳问眉是不管这些的,他只管把温苼的病治好,其他的他可不插手,免得惹祸上身。 想起宇文池落应该将医书看完了,他该去考考她了,看这屋里屋外的场面兴许一时半会还化解不了,他双眼一亮,悄悄从西院里溜了出去。 宇文青云不知道楚无念那边发生了什么事,那日从马车里出来后,他回到府上就照例管护卫营里面的事,旁的没有多问。 这会他上了早朝,宇文池落正跑到他的院子里,给他擦他的红缨长枪,她知道自己的兄长这段时日操忙,便想着能帮一点是一点。 “嘿!为师那日嘱咐你什么你是不是全都忘了?书不看跑到这来擦兵器!”院子里空荡荡的,一个下人也没有,柳问眉便胆大地落座上石凳上,一脸愠色教训起面前背对着她的小丫头。 “谁说我没看了,我早就看完了!” 不就是一本破书吗?当初她被宇文长策关在府里时,要看的书不知比他这本还要厚多少倍,里面的东西她都能倒背如流了! “看来是为师小看你了!那我来考考你,若是为师现在手臂上中了红尾蝎的毒,该如医治啊?” 他端坐着身子,一副为人师表的模样。 “师父现在又没中红尾蝎的毒,徒儿怎么知道?除非,师父亲自试一试那红尾蝎的毒性,让徒儿当场来给您医治,这样徒儿就能记下了!” 她将手里的红缨长枪放好,身子未转手便先挥了出去,一只红尾蝎稳稳当当落到柳问眉的手臂上,他当场叫出声来,好在赶在红尾蝎张口咬下之前,将那毒蝎子打到了地上,这才免遭遇难。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