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衙门里的衙役过来了,他手里提着红缨长枪,端直身子跨坐在烈马上,低头看向达智刚,眼神清冷又凌厉,与他对视一眼都叫人不寒而栗。 达智刚喉头上下一动,收敛神色朝他叫嚣,“这又是从哪冒出来的大人,难不成又要将我们毒打一顿?” 宇文青云盯着他,眸光阴沉,片刻后他握着缰绳的手往旁边让了让,四个衙役从他的身后走出来,手里提着两个沉重的铁箱,他让人将铁箱放下,红缨长枪往下一掀,顿时一片金光闪闪,两个箱子里放着的,都是赈灾的银两,“这有两箱银子,只要你们不再依附达智刚,不再依附威远镖局,这两箱灾银会如数发放到你们手上。” 灾民们哪里见过这样白花花的银两,顿时两眼放光,就想上前哄抢,宇文青云手里的红缨长枪往前一档,令声道:“本将说了,只有你们不再依附威远镖局,这灾银本将才会发出去!” 他声音硬朗透亮,震得上前哄抢的灾民往后推了推。 达智刚瞥了宇文青云一眼,喊大声音镇住后面的灾民,“他这是想将我们打散,只有打散了,他才能将我们一举控制住,大家不要上当!” 灾民们一下子怔住,纷纷驻足在原地,他们吃了朝廷太多的亏,此刻就算是宇文青云将白花花的银子摆在他们面前,被达智刚三言两语一阻拦,他们便不信了。 “你们依附的不过就是一个镖局,若是将来朝廷将威远镖局一举歼灭,你们便没了依附之地,到那时可就没有回头的机会了!” 眼前的局面被达智刚控制住了,宇文青云也没敢轻举妄动,只能和他们打心理战。 达智刚扬扬眉,继续鼓动人心,“你们看,这才是他们真实的嘴脸,他们打从一开始就想镇压我们,我们千万不能松懈,只要稍一松懈,必会被他们一招打乱!” 宇文青云看着他们那副笃定了要跟着达智刚反抗朝廷的样子,让那四个衙役将箱子合上,退了下去,他拿手里的红缨长枪拍动烈马,上前两步,凝着底下一众衣衫褴褛,面色憔悴的灾民,扬声道:“本将知道,这几年来朝廷没能处理好江北的灾情,让你们对朝廷失了信心,可你们能依靠一个威远镖局一辈子吗?若是你们重新归顺朝廷,还有生还的机会,可若是一直依附威远镖局,必定没有生还的机会!” 手里的红缨长枪往前扬了一寸,惹得一众灾民面面相觑,眼里生了慌乱之色,都不敢再上前一步。 达智刚站在人群中间,手往前指了指人多势众的宇文青云,“各位可看到了,朝廷就是这样,仗着人多势众来欺压老百姓,他们哪里是真心想要赈济我们的,我们早就成了他们的傀儡了!” “达镖师,依我看别跟他们废话了!赶紧上去抢才是!” 灾民中还有热血的,虽有很多人都被宇文青云的红缨长枪给吓住了,可只要有人领头,躲在身后的人就赶冲上前。 此刻,有人站出来反抗,他们都跟在后面涌着上前,一时间,起先被知府衙役镇住的场面,一下子就暴乱了,人群涌动,没有一个人是有理智的,都仗着一股热血上前哄抢。 跨在马背上的宇文青云敛紧眉头,将手里的红缨长枪横着往前一扫,顿时压到一大部分涌上前的人群,人群往后倒,场面变得更混乱了,吵闹声和叫骂声缠在一起,振聋发聩。 “温姑娘,看来小将军那边镇不住了。”池壁帮温苼掀起马车帘布,二人在距离城西二十米开外的街边铺子盯着前面的动静。 “看到了。” 温苼沉声回着,她早就料到这场面不是那么容易控制住的,此刻看到远处那混乱的场面,倒是也没什么惊讶的,抬头看一眼天色,她凝眉道:“只要他能赶在日落之前将场面控制住就行了。” 池壁点点头,再往前瞧了一眼,好像已经有人受伤了,宇文青云被人群湮没,看不到他的身影。 前面的人群不断涌上前,方才的那两箱白银被宇文青云转移到了马车上,他飞身一跃,人站到马车车顶,红缨长枪插到车辕上,“有人敢再上前一步的,本将手里的红缨长枪可就不长眼了!若是肯表明不再依附威远镖局的庇护,这白银我便会按例分发,可要是执意用抢的,你们一锭银子也别想拿走!” “你糊弄谁呢!若是我们乖乖上去拿银子,你们又反悔了怎么办?!”达智刚反唇相讥。 宇文青云正色道:“我父亲是宇文长策,大周赫赫有名的一品战将,他护卫北界边陲多年,受大周的百姓爱戴了多年,我敢用他的名誉保证,绝不会欺瞒各位!” “原来他就是小将军!” “宇文将军我听过,大周建朝以来,他做的都是为民为力的好事,上一回回长安城,还得了满街的百姓相迎呢!”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