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一直没吱声的楚父轻轻咳了一声。 楚母立马拍板定下来了:“好女儿,你可要争争气。” 她扭头朝着内侍露出谄媚的笑:“大人,您看,我这姑娘多机灵,以后在路上还要您多多照顾!” 内侍微微点了点头。 楚母喜滋滋正要笑,冷不丁姜肆又开口了:“娘……您说我要进宫了,这路上总不能一两银子也没有吧?虽说吃官家、住官家的,可身上没半分银子总也说不过去您说对不对?” 她又贴着楚母耳边悄悄说:“您请大人照顾女儿,可要是咱们不给一点好处,别人却给了,那人家要是不给女儿出头的机会,您以后想要的荣华富贵可就难了呀!” 楚母手一哆嗦。 楚父又咳了一声。 楚母脸都皱到了一起,忍痛从怀里掏了一个裹得严严实实的布包出来,一角一角打开,正要说话,手里就一空。 布包已经到了姜肆手里。里头统共七八两的碎银子,再加半贯铜钱,这是楚家打算顺道儿给小儿子买开蒙书的钱。 姜肆拢了拢了布包,想了想,把那半贯铜钱捋了一半下来,其余的仍旧包好。 楚母伸手要去接布包,却被姜肆躲开了。 她把那捋下来的半贯钱放进楚母手中,又将布包仔细揣进怀里,正色道:“娘,你放心,女儿一定努力挣个好前程出来!” “你……” 楚母眼前一黑,瘫坐在了椅子上。 第2章 第 2 章 平成街隶属盐官县,再往上是临江,地处江南一代,要去往都城,先要坐船,然后再转陆路。 入选家人子的女子都会被内侍统一带到船上,姜肆自然也不例外。 只是楚家夫妇病了,所以拖延了时间。 姜肆当然知道他们俩为什么病了,楚家小民出身,拢共攒不下多少银子,他们夫妻两个生了一儿一女,女儿楚晴乖顺,小儿子楚朗却有些叛逆,夫妻两个不敢把钱留在家中,怕小儿子偷拿,所以都带在了身上,昨天被姜肆一顿薅,浑身家当只剩下半贯铜钱,气也气出病了。 他们还是住在永福客栈里,姜肆去抓了药,托小伙计熬了端进房间里,楚母在床上,楚父闷着头坐在旁边。 姜肆看一眼楚母,目光轻轻落在楚父脸上。 她虽然才在楚晴身上活过来两日,却也知道,这个家里当家做主的看似是楚母,实则是楚父。只是他几乎不怎么说话,闷不吭声,便把楚母显出来了。 这会儿姜肆端药入门,还没进去,楚母瞬间哭号起来:“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一个不孝的玩意儿啊!” 姜肆站在门口,脸色无辜:“娘,你说什么呢?女儿哪里不孝顺了!你看,我还特地去帮你买了药。” 楚母一口血差点呕出来:“拿了家里的钱,买个药也算孝心?” 姜肆啧了一声,原身也就是被父母恩情和孝道捆住了,要换成她,别说把自己活活饿死,她能把楚父楚母给整死。 至于现在?她把药放下,正色道:“我知道你没病,想拖延时间是不是?” 楚母那样一个能为了十两银子把女儿卖了的贪财人,昨儿在楼下答应内侍送楚晴入选家人子也不过是权宜之计罢了。父母在,不远游,如今她装病,不过是为了借孝道压住姜肆。 内侍擢选家人子是有期限的,到三月初三,所有被选中的家人子就必须入宫了,而从临江到京都,至少有十日的路程,如今已经二月底了,底下的内侍兴许这两日就要启程京都,可没那个功夫再等姜肆伺候楚母病好。 所谓的被未来的荣华富贵打动也只是障眼法,他们只在乎眼前能拿到手的利益和好处。 楚母哭号的声音顿停,转瞬又露出笑,仰面靠在床头柜上:“我的乖女儿,既然你知道了,那我这病也没必要再装了,你听娘的话,好好留在咱们盐官,别想着去那什么皇宫里头,宫里头再好,那也是去当伺候人的奴婢,当奴婢的生死不由己,哪里比得上杜府呢?” 要是换做原来的楚晴,可能也就被她这幅拳拳爱女之心感动,当真留下来了。 可现在活着的是姜肆。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