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自己有没有能力去再活一次。 他环顾了四周一番,“现在这样就很好,这里就很好。” 禄存星君扑哧一声笑了:“你这小孩儿……我还是头一次见你这种人,寻常人来了地府都巴不得赶紧走了去投胎,你却说这里很好。你倒是说说,这里怎么个好法?” “好在……人界的纷扰在这里都不作数了,不管是帝王将相还是乞丐草莽,只要来到这里——”符子缙遥指了指那边的忘川河,“喝了那碗汤,丢了上一世的记忆,都是赤条条一个人。” 他舔了舔嘴唇,出神地看着孟婆把一枚一枚的玉环丢进忘川河。他有点想想不出投胎是什么感觉,失去记忆是什么感觉……脑子里会变得一抹黑吗? 他忽然意识到一个很可怕的事实:如果去投了胎,他便再也不记得母亲、再也不记得白越、再也不记得乐户。 于是他问禄存:“可以不去投胎吗?” 禄存一愣,“可以倒是可以……你还是这几年来头一个提这种问题的人。” 毕竟谁会不想活呢? 禄存在地府干了多年,能看出来亡魂大都是心有所憾的。于是他们一到了地府,便急匆匆地想要投胎重新来过,发誓不会重蹈上一世的覆辙。 然而上一世吃的教训实际上并不会变成下一世的凭靠,所以究竟有没有重蹈覆辙,谁又能说得准呢。 符子缙的想法却很简单。 投胎了,这辈子的记忆就会消失在忘川河里,他只是不愿忘记自己的亲友。 他是个裹足不前的懦夫,只想永远守着这份记忆得过且过。 他对着禄存星君,举了举手里的玉环,“我可以一直待在这里吗?一直到再等他们回来。” 禄存星君又是一愣,“理论上是可以的,但是一个轮回便要几百年,而且你的家人就算再次来到地府也不会认得你了,你真的要等?” 符子缙毫不犹豫地点点头:“要等,我看一眼他们就好。” 于是符子缙彻底成了这地府里一个无主的游魂。他捧着白越给他留下的玉环,日日看夜夜看,用白越的视角去看他自己、看沈宜君。 直到白越的脸都在他的记忆中模糊了,沈宜君的样貌却依旧鲜明。 看得久了,符子缙也会生出一点物是人非的寂寞。但是一想到他们都过得比上辈子不知道好了多少倍,符子缙又被开解了不少。 禄存星君是万万没想到符子缙能等这么久的。以为至多五十年,这小孩儿就会耐不住寂寞,找他来商量投胎事宜了。 可符子缙却像是不知寂寞二字为何物似的,捧着他朋友留给他的那个玉环,在奈何桥边不厌其烦地等。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