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司砚也才比钟意大三岁,护着钟意的语气,却仿佛比她大十三岁。 男女之事上如此慎重,如果不是满心满眼的喜欢怜惜,陈俊宁实在找不到合理解释。 * 钟润山五十八岁生日,仍旧简朴,主张着不铺张不浪费。 和往年一样,这几天家里热闹,陆陆续续,一天到晚不乏有人提着礼品盒登门问候。 钟意昨晚没睡好,早晨九点多方醒,才得知赖司砚正在楼下,和陈俊宁一起陪恩师下棋。 钟意静静看了哥哥片刻,“他们会在家里吃饭吗?” 钟商言握拳轻咳,“往年都会。” 钟意拉开房门,又轻轻推上,转身回来。 “那几点走?” 钟商言思虑几秒,“最迟下午四点。” 钟意想了想,“既然现在有人陪爸爸,那我晚上再让爸爸切我买的蛋糕。” 说完弯腰坐床边,踢了鞋子,掀开被子准备补觉。 她躺下,转过去身酝酿睡意。 谁知哥哥站在身后迟迟不动,空气中沉寂了好半晌,钟商言才在身后试探:“中午饭不吃了?” 钟意轻轻睁开眼眸,脸颊无意识蹭着软枕,寻了个更舒服的姿势。 “我准备一觉睡到晚上。” 钟商言哭笑不得,“他一来,你连楼都不下了,省得大家不知道你们的关系,这么拂他的面子,不好吧?” 钟意不为所动,闭上眼眸继续睡觉,许久不见钟商言走人,才讷讷解释:“不是不给他面子。” 她拉了拉枕头,“不想见只是纯粹不想见,那你说我下去,能说什么呢。” 她慵懒地转过来身,眼眸清澈,乌黑蓬松的长发,遮挡了小半张脸。 “他说好久不见,我说近来可好,关心一下彼此的感情生活,听他刷存在感,我也顺便刷一刷存在感,最后假仁假义言不由衷互道一句,以后要幸福之类?” 钟意语气轻飘,却也犀利,带着一丝云淡风轻的恬淡。 钟商言表情丰富,被说的哑口无言。 半晌才咧嘴笑了,“好像也是,不管说话还是不说话,彼此看着,都够添堵的。” 钟意轻笑。 这辈子,她是他尿过的一块墙皮,他也是她尿过的一块墙皮。 赖司砚能云淡风轻过来,这定力钟意委实佩服。 但钟意不喜欢无事生非。 所以眼不见方为净。 是以这日赖司砚来家里拜访,钟意从始至终躲在楼上没下来。 钟教授亲自打电话叫人,钟意只淡淡回了句:“我困,不吃了。” 钟润山只得讪笑,也没勉强。 赖司砚端坐在沙发上,盯着茶杯淡淡眨眼。 他心不在焉地陪恩师下棋,钟意心无旁骛地睡到晌午。 下午睡醒,看到周雅玲送上来的午餐,钟意吃饱喝足,又沐浴更衣虔诚地坐在书桌旁,专心致志临摹了一下午经文。 三点多,天色又惨淡下来,外头不声不响小雨淋漓。 赖司砚带着薄醉到外面抽烟,背靠车门,身姿挺拔。 目光落到窗帘厚重,遮掩严密的二楼某处,指尖夹着香烟,凝神观望了许久。 才抬手把烟头丢了。 这一刻,赖司砚才知道,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是心与心之间的淡漠。 等到发梢和肩头被打湿,才转身往客厅走,辞别了钟润山,留下陈俊宁独自带司机暗然离去。 才刚走不到一刻钟,陈俊宁发消息给钟意:小师妹,这会儿人都走了,不赏脸见我一面? * 赖司砚神色不悦,乘车才方走到市区,手机“叮咚”一声响了。 陈俊宁发来一张随手抓拍的侧颜照片:小师妹千呼万唤才下楼,我们晚上准备在院子里围炉烧烤,帮你拍一张,以解你相思之苦? 赖司砚瞄一眼,只觉嘲讽,丢下手机不屑回复。 随后落下来车窗,任由卷着潮湿的冷风拂面而来。 片刻之后,脸上的酒意和倦怠才淡下去。 沉吟不知多久,目光落到手机屏幕上。 迟疑许久才拾起来。 面无表情地点开照片,上半身往后靠,深倚进后车座。 车内寂寂,修长拇指滑动着照片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