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觉得荒谬,她凭本事偷的东西,凭什么要给钱?便是她不给那老头儿也不知道,戚袅袅又凭什么替她给了? 谢灵峙说人行善事积德,戚袅袅她一个死人做这种好事能积德吗?她的德不是谢灵峙给的金香插或血玉镯子,这辈子等不来回报的。 那只能证明……她是个蠢货。 对! 奚茴心想,戚袅袅就是个蠢货! 糖葫芦不想吃了,方才顺手偷的几个糕点也变得没滋没味儿的。 过了好一会儿奚茴才拉着云之墨转身从月老祠前离开,回去客栈。 云之墨眼见着奚茴从兴致勃勃变成了无精打采,得来的鸡腿也没立刻吃掉,而是放在桌面上直至冷了才不知与谁赌气似的咬了一口。 奚茴心中天人交战,几种不同的情绪互相排斥,最终还是长久来的生存技能战胜一时的羞耻心。于是啃鸡腿咬了很大一口,不要钱的东西,吃得都香!这个鸡腿不那么香,肯定是因为它冷了。 云之墨看她狼吞虎咽,倒是想起来最初他遇见奚茴的场景。 奚茴不是天生便对人防备的,在遇见陌生人的示好,她总会先给对方一次机会,正如当初问天峰下的封印之地,她虽演得楚楚可怜想要云之墨带她出去,但到了水深处仍有疑虑,会害怕,会退缩。 可最后她还是扑进了水里。 那是她给云之墨的第一个信任,从那次之后也不知怎么的,十年下来,她对他便深信不疑了。 看似精明,实则单纯好骗,与孩童无异。 所以这便是她对戚袅袅讨厌不起来的原因吧,因为她本质里也是个小孩儿。 戚袅袅五岁,她八岁。 这般一想,云之墨便笑出声来。 “唔?”奚茴听见笑声抬眸,满眼写着疑惑。 她两腮塞满了鸡腿肉,嘴上与脸上都是油汪汪的,一手端着茶水免得自己噎着,歪头以眼神询问云之墨笑什么。 云之墨的目光落在她因含着食物而嘟起的嘴唇上,水润的唇瓣泛着红,奚茴舔了一下唇珠,还在嚼。 他道:“真脏。” 话音刚落,扬在脸上的笑容略一僵硬,伏在岸上的手也被他收了回去,心口咚咚剧烈跳动了两下后归于平静,血液里的寒冷再度蔓延,似有一股力量压制不住地往外冲来。 云之墨咬紧牙根拂袖于桌案前消失。 奚茴这时才将鸡腿肉咽下,看着对面空荡荡的位置,方才坐在这里的人身上残留的温度还在,影却没了。 她摸了一下手腕上的引魂铃,皱眉嘀咕了一句:“脏了洗洗就好了,有必要嫌弃得招呼也不打便走了?” 奚茴郁闷地用茶水简单洗了一下脸与手,再用巾帕擦干净,思来想去打算抱着枕头趁云之墨不在去他房间里的大床睡一个午觉,念头才起便有一串敲门声在外响起。 “仙、仙女!”少年的声音带着犹豫,可还是拔高嗓音喊道:“仙女!仙女姐姐!” 这般叫过她的只有戚袅袅,既不是戚袅袅,那就是小正了。 奚茴开门,果然是一脸焦急的小正。见到她后小正连忙要跪下,奚茴也不拦他,小正跪也没跪好,哎哟一声身子一歪反而撞上了房门发出巨响。 “你做什么?”奚茴往后退了半步,被他这动静吓了一跳。 小正揉着膝盖抬眸,豆子大的双眼都红了,他焦急道:“戚姑娘不见了……戚大叔也不见了。” “人不见了你去找谢灵峙他们,找我有何用?”奚茴又没有捉鬼降鬼的本事,那两人早死了,难道还怕再死一次?遇不上什么危险的。 “戚、戚大叔原来已经死了,戚姑娘……她受不了这个打击,倒在了床上神志不清,后来、后来他们都说戚姑娘走了,可、可我见她分明还躺着,只是身体没了温度,如死了一般……”小正说着便哭了起来,口齿不清没头没尾,但总算将事情讲清楚了。 就在奚茴与云之墨离开月老祠后没多久,戚枫便回到了月老祠。 今日恰是赶集,年城里清除石墩的事情闹得这么大,城下十二县里都有人趁着赶集日子前来观望,便是一个县城里的富人家仆从月老祠前走过,撞见戚枫吓了一大跳,指着戚枫连连说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