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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节


闪烁了会儿,心想影子这么好说话,自己应当再得寸进尺些的。

    于是她咧起笑容,还未说话,云之墨便开口了。

    “你既然不喜欢自己的名字,我日后便不叫它了。”

    云之墨瞥了一眼被她拿在手心里的两样东西,一个是引魂铃,一个是银杏果,两样一般大,静静地躺着。

    他道:“今后,我便叫你小铃铛吧。”

    “啊?”奚茴心道,这也太敷衍了。

    “不好?”云之墨似是没什么耐心。

    奚茴生怕自己惹他不高兴,他走得太快,便道:“也可。”

    反正总比奚茴这个名字好。

    她似有所感,从方才扬起笑容想要再卖一次乖被打断后,奚茴便觉得他恐怕是要走了,只是她没开口,省得主动提起,算作提醒。

    可即便奚茴不说,云之墨要走她也拦不住,在短暂的静默中,她影子的形状逐渐回归正常,变成了个披头散发的少女。

    奚茴看向自己的影子,赤着的脚尖在嫩草中蜷了一下,她问:“你还在吗?影子哥哥。”

    无人回应。

    手心里的铃铛重回暗红色,这一回奚茴没有摇晃它,影子虽说要找他摇响铃铛便好,可实际上若他自己不愿出现,奚茴是摇不响这个铃铛的。

    她将引魂铃重新放回怀里,再蹲在草坪上看向荧光照亮的方寸之地,奚茴弯腰去挖地面,软草之下是湿润的泥土,拨开便有浸泡于雨水中的青苔的味道,带着淡淡的泥土腥味儿和野草的芬芳。

    奚茴不会种树,可她努力去尝试了。

    她将那颗银杏果放在了挖好的小坑里,期待着有一天它能发芽。

    等到银杏果发芽那日,她要摇一次铃铛,看看影子会不会到来。

    -

    凌风渡的幽禁结界里,奚茴小心翼翼地种下银杏果,为她带来银杏果的人则在问天峰上眺望云海,偶尔抬手感受尚束缚住他灵魂的枷锁。

    他的手如同皮包骨,瘦得能看见指骨形状,云海之上,是一层层斑斓的霞光。

    衣袂翻飞,发出欻欻声响,云之墨的眼无惧光芒,正慵懒地半睁着,瞳仁里倒映缓慢落山的太阳,那圆盘一寸寸往云下而去。

    偶尔有风吹过他的袖摆与发尾,带动丝丝火焰,就像他这个人马上就要燃烧起来一般。不远处传来的声响渐渐靠近,云之墨没动,直至那群人已经走到他的身后了,他才分神回眸看去一眼。

    凡人的眼看不到魂魄,但拥有鬼使的行云州人可以借用鬼使的双眼看见世间漂游的魂魄,云之墨虽为一缕魂,却也不是这些小鬼能轻易察觉的。

    上渡厄崖的是青梧宫的明佑长老,他身后带领了二十多名弟子,有男有女,整齐有序地分成了几支小队,手中拿着法器,牵着朱砂染红的麻绳,正弯腰伏地,在山上设下阵法。

    问天峰下四十二碑中通往鬼域的缝隙周边,暗红色的纹路逐渐蔓延,前不久还是细细查探才能看见的,如今那纹路痕迹已经有一寸深,且往山壁生长,像生命力顽强的爬山虎,不论他们在周围设下多少阵法都不能阻止。

    行云州的人近来都将注意力放在了问天峰突然出现的朱纹上,想方设法找出这朱纹究竟从何而来,为何出现,但不论朱纹是什么,它既在问天峰中出现,又似乎是从鬼域蔓出,必定不是什么好事。

    眼看太阳就要落山,只要天一黑,渡厄崖下的恶鬼便会传来阵阵哭啸,那鬼气能冲破云层,一些法术低微的行云州人便不适合再留下来了。

    山崖边阴风阵阵,明佑长老朝渡厄崖看去好几眼,没忍住往那边靠近。

    整个儿问天峰都有人每日查看,唯有一处谁也不曾接近,便是渡厄崖。往日即便是将恶鬼投入渡厄崖,五宫的长老也不敢过于靠近崖边,就怕一不小心被那里的鬼气卷入,坠下山去。

    明佑长老唤出了自己的鬼使,霎时一缕墨蓝的魂魄从他腰上的佩剑里钻出,化作人影站在了他的身侧。那魂魄七旬外貌,仙风道骨,周身萦绕着一股华光,竟有几分天人之相,不是旁人,正是去世近千年的曾经青梧宫的长老“宣”。

    明佑眯起双眼,看渡厄崖上飘来了几缕薄云,便问:“师祖可瞧见了什么?”

    宣长老足尖点地,轻飘飘地落在了渡厄崖上,几乎与云之墨并肩而立,他身上的华光与云之墨的M.damiNGPuMp.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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