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在呼啸的海风中,黎江也听到了自己的声音正因为恐惧在微微颤抖着。 哪怕所有的委屈、痛苦、来自最爱的人的隐瞒他都可以咽下,可是恐惧不行。 恐惧不行。 “还是你根本就不打算来了,否则你昨晚根本就没必要骗我,对不对?” 这一次谢朗没有回答。 或许他的沉默本身就是一种答案。 “嘟……” 背后传来一声宏亮的汽笛长鸣,那是轮船就要开了的信号。 随着货轮的船身开始一下一下晃动起来,黎江也的心情越来越焦急。 他紧紧抓着栏杆,像是抓着一根救命的稻草,急促地道:“我不明白,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是阿姨和你说了什么吗?为什么不能告诉我?无论是什么事,难道不能一起度过吗?哪怕我先去s市,你也要让我知道你会在这边待上多久,会不会有危险啊?” 他的追问到了后面,因为一直得不到谢朗的回应,像是一种无助的恳求:“朗哥,你不能这样,我们说好了的……我说过,我在你面前是赤身裸体的,你记得吗?” 最私密亲昵的话语,在最绝望的当下,在张秘书的注视下说了出来,除了羞耻,更有一种剧烈的痛感—— 他以为他们是一体的。 可现在谢朗正用行动、用那墙壁一样的沉默告诉他:原来不是的。 “你对我呢?你对我不是这样的吗?你明明知道只要你说出来,我什么都愿意理解的。” 黎江也说到最后连鼻音都在发抖,已经近乎是哽咽:“你不要我了吗……?” 谢朗一直平稳地握着手机的手也终于微微颤了一下,他怎么能听不出来呢? 他的小也,那些委屈、受伤和心痛都藏在声音里,他明明全都听出来了。 可在这一刻,他没有应答,甚至连安抚都没有。 或许是因为他自己那么清楚地知道,此时此刻,只要在他面前刻意筑起的那堵墙有任何一个孔洞的松动,都足以让他一切的克制都彻底崩塌。 “朗哥,你不要我了吗?” 黎江也又执拗地问了一遍。 “小也……” 谢朗的声音突然哑了。 他怎么会不要他呢?哪怕只是想到这个念头,心就感觉好像要碎了。 可是他现在所做的举动,也的确没办法用另一种方式去解释。 “对不起。” 谢朗最终只是这样道歉了。 “有时候我真的不懂,你为什么要这样。不管你瞒着我的是什么,这次做的决定也罢,还是你之前做的身体检查也罢,你本来都不该瞒着我的,你明明知道我爱你,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爱你。” 黎江也迎着海风回头望向n市的方向,船已经启动了,只是他却不再流泪了。 那张小小的面孔上的神情看起来无比的严肃,与其说那是一种愤怒的神情,不如说是一种痛苦的绝望。 身体检查?他知道了吗? 电话那头,谢朗几乎是屏息听着黎江也的每一个字,可他已经来不及思索了。 男孩的声音好像忽然变得遥远了一些,语调第一次变得这样疏离:“但既然你已经决定了,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就只有最后这一句——谢朗,我这次不会原谅你了,你听见了吗?” “嘟、嘟——” 这一次,是黎江也干脆地挂断了电话。 而谢朗仍然站在落地窗前握着电话。 “听见了。” 他对着忙音轻轻地道。 在湛江小区的家中,黎家明已经被送走了,黎江也离开了,这里的一切空荡荡的。 黄昏过后,就是即将进入夜晚的灰暗时刻。 谢朗拿起食袋走到阳台上,把里面剩下的鸟食全部一股脑都倒在了外面的木托盘上。 他看着天空中一圈圈地盘旋着、因为忌惮着他所以没有降落的那些不知名的小鸟们,茫然地想:不知道下一次再喂它们是什么时候了。 …… “谢总,我们……” 在崎岖的盘山道上,开车的李秘书神经很紧绷,时不时就忍不住抬头去从车子上方的镜子去观察谢朗的表情。 “谢珏现在出城了吗?” 谢朗一抬头时就和李秘书在镜子里对视了。 他的表情看不出任何异样,淡淡地询问道。 “按照之前张秘书安排的,我们给他的人故意漏了一些似是而非的假消息,他现在带着两个人往南边追去了,现在这会儿应该是刚上高速。” “嗯。”谢朗点了点头,又问:“我母亲那边呢?” “谢夫人今天一直都待在家,谢家祖宅我们的人在盯着,没有任何异常的动静,就是平常那样,管家和两个保镖守着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