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突地传来凄厉的惨叫,而黎江也却悄悄撬开了他的嘴唇……谢朗忍不住含住了黎江也柔软的舌头。 和黎江也接吻,有时连心口都会悄悄发麻。 他对这件事不得不带着一点警惕。 “巴颂,” 谢朗微微侧过头,却因此不小心用眼角的余光瞥到了大荧幕上大片大片刺眼的血红色,忍不住放开了黎江也:“你看下,是不是……” “……” 黎江也在今天以前从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被谢朗对看恐怖片的专注精神给搞抓狂。 但他总归没办法拒绝谢朗的任何要求,于是还是转过头,尽职地继续给谢朗讲:“邦雅父亲把他舌头拔了。” “嗯。”谢朗于是低头有些心不在焉地吃了口爆米花。 其实只有这一次他是看到了的,因此才觉得心惊。 他坐在黑暗的影厅里,脑子里却没有了巴颂,只是忽然想起刚刚下意识含住黎江也舌头的感觉,那么柔软、湿热又多情。 电影的确是进入了最后的时刻,巴颂的眼睛被剜掉、被拔去了舌头,跪在地上不成人形却只能发出不成句子的嘶吼的样子,实在让人不适。 泰恐中那种以眼还眼的复仇,以及不留余地的残暴在这部电影里表露无疑,黎江也虽然不怕这些,但也还是看得胆战心惊,几乎只剩最后一步了吧—— 巴颂要怎么死? 作为罪魁祸首的巴颂,用“走,一起,玩”的手语骗取了邦雅信任的巴颂,对邦雅命运置之不理的巴颂。 邦雅的父亲一步步走向巴颂,他浑身浴血、握着砍刀,那一瞬间,他近乎有种非人的恐怖。 而就在这时,一阵银铃声忽然响了起来。 在这遍地都是鲜血的地狱之中,银铃声明明那么悦耳轻盈,可对于巴颂来说,却仿佛遭遇到了什么无比鬼魅的事。 他明明已经瞎了,可仍然摸索着连滚带爬想要逃离,结果一头撞在了石头上,又哀嚎着倒在地上。 而邦雅的父亲本来已经顿住脚步转头梭巡声音的来源,可因为不能容忍巴颂逃走,又迈开脚步要去抓巴颂。 可每每他要挪步时,银铃就会诡异地响了起来,像是要叫住他似的。 “邦雅。” 父亲终于回过头看着树丛中,只见一只断了尾的小羊探出头来,它的角上赫然挂着那只银铃,羊的眼睛全然漆黑,黑到有种诡秘的感觉,就这样凝视着父亲。 “邦雅……是你吗,邦雅……” 父亲跌跌撞撞地想要向小羊走去,可每走一步,小羊就后退一步,他们就这样一前一后慢慢靠近了夜色中漆黑如深潭的河边,再退一步就要跌入河中—— 父亲忽然顿住了脚步,他仿佛在那一瞬间明白了什么。 一双布满红血丝的眼睛里从疑惑慢慢化为愤懑,但最终却又化为了悲伤,泪水从眼中涌出,夹在眼角深深的皱纹里,那过于剧烈的悲痛使他发出了一声野兽般的嘶吼。 “邦雅!”父亲仿佛看不见眼前的河水一样,猛地向前扑去,只听扑通一声,像是一块石头掉进去一般沉闷,邦雅的父亲被吞噬在黑色的河流里。 黎江也不由怔住了。 而谢朗这时却并没有等待黎江也给他讲解,而是沉默地看着大荧幕,上面的光反射在他的脸上,能看到他薄薄的嘴唇抿得很紧,像是陷入了沉思。 巴颂似乎隐约听出了发生什么,他摸索着从地上爬了起来,颤颤巍巍地想要离开,可他刚迈出一步,整个身子就都僵住了—— “铃……” 他转过头。 所有人都看到了,但只有巴颂看不到。 是羊,断尾了的羊跟在他身后。 那是一个无比阴冷的画面。 这只羊、还有银铃声,会永远跟着他,始终用那双全然纯黑的羊眼漠然地凝视着他。 电影的最后一个画面是巴颂的脸,那两个血洞空荡荡地对着屏幕,只有嘴角在激烈地抽搐着,那是一个仿佛感知到了某种极致的恐怖降临的表情。 因为那一瞬间,他听到了很轻很轻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走,一起,玩。 影厅里的灯忽然打开了,但没什么人交谈,前排的几对情侣纷纷迅速地起身退场,似乎有点难以忍受这个渗人又突兀的结局。 黎江也是最后一个起身的,深夜场的影院连工作人员都不知所踪。 他和谢朗一起走出影厅,外面是长长的、打着白炽光的走廊,直通向停车场,有种阴冷的感觉。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