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微微湿了眼眸。 她压了压心中的酸涩,背过身擦了擦眼睛,面对苏恪时又是一张温柔小意的眼睛:“姐姐不疼,姐姐有药,涂了药就好了。” 苏婉禾适才将木香芙蓉膏打开,淡淡的芙蓉香充盈整个马车,苏恪小心翼翼接过那药罐,然后看着苏婉禾一点点上药,每上一寸,苏婉禾就微微咬唇,为了不让苏恪看出来,苏婉禾刻意松着眉头,直到最后用帕子包住手心的时候,苏婉禾的额头已经是细密的汗珠。 她适时弯了弯唇,扯出一个笑来,将视线落在桌上的食盒上:“这是姐姐给你准备的玉露团桂花藕粉糖糕,平日里都是你最喜欢的。” 小孩子的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苏恪看到粉嫩的糕点眼睛一亮,用巾帕净了净手,肉乎乎的小手包起一块糕点来,不过并不是自己先吃,而是送到了苏婉禾的面前:“姐姐,你先吃,恪儿再吃。” 糕点是甜的,苏婉禾的心却蒙上了一层涩意。 第5章 夜半,苏恪已经熟睡了,因是雨夜,苏婉禾一直守在他的窗边,秋雨连绵,偶有夜里狂风大作,苏恪从小就怕下雨天,两岁自母亲去世后则更甚,父亲在时,苏恪一直由府中的奶妈带着,只是因为那件事发生以后,苏婉禾不得不亲自照料。 苏恪自出生便与寻常的孩子不同,也是如此,让苏婉禾更上心些。为了让苏恪尽快适应宫中的生活,苏婉禾每隔一段时间都要检查苏恪的功课。 白日里苏恪和她分享《礼记》,只在问书法的时候一言不发,苏婉禾当时只觉得兴许是书法对于他稍稍难些,过段时间便会好点。 她吩咐云枝将苏恪的书箧拿来,将今日买好的笔墨包好放在夹层里,在合上书箧的同时,顿时滚出一卷画纸来。 苏婉禾伸手去捡,拿起画纸的一端时,从里面掉落出了一支紫毫笔,只是紫毫笔的尖部全然不见,且当她拿起笔身的时候,上面的折痕还清晰可见。 不仅如此,再看苏恪的书卷和平日练字的册子时,苏婉禾发觉有不少被损坏的痕迹。 苏婉禾听着窗外大作的风雨,神色突然暗了下来,这裂痕绝不是一个六岁的小孩能折断的,明玉轩选用的笔杆都是从宿州运过来的紫金竹,其韧性非同一般,即使六岁的孩童贪玩,但苏恪却不同于常人。 上书房都是皇家子弟,再者就是勋贵人家的子弟,苏婉禾也常想是否就这样将恪儿一个人放进皇宫中过于残忍,兴许将他放在寻常的书塾会好些,但她知道他总有一天应该长大。 眼下非经传召,她不能进宫,只能另谋出路。 在苏恪第二天进宫的时候,苏婉禾让云枝从府库里拿了五百两黄金。 “娘子,都已打点好了,是公子身边的内侍,起初他并不收,但奴婢多次恳求,他最后承诺在宫中会好生照看公子,叫娘子放心。”云枝在苏婉禾身边说着,虽只是怀疑有人使坏,但对小公子的担心并不减少。 苏婉禾点了点头:“若是能在钱财上下些功夫,让恪儿在宫中顺利些也算值当,这上书房的哪个都不是好得罪的,只希望恪儿平平安安才好。” 打点好这一切,苏婉禾的心稍稍安定下来,苏恪的性子她最是清楚,若是无旁的事,他定然不会主动和别人起冲突。 眼下要紧的是宫中的中秋宴,前段时间宫中已经传过懿旨,往常苏婉禾都告病不去,可必要的应酬却不得不出席,苏家忠勇,却不能让旁人说恃宠而娇。 尤其是这场宴席还是由姜贵妃主持,姜贵妃无皇后之名,却有皇后之权,苏婉禾得罪不得。 只是,令苏婉禾为难的却是裴珣,这样的宴席作为太子他想必一定会去,毕竟君臣就此联络两相时宜,作为储君,总不能与朝臣失了和睦。 到那时,若正面对上,苏婉禾避无可避,陷入尴尬的就只会是她,两相考量,唯有尽量不碰面才是上策。 有的事情,若是没捅破那层窗户纸尚可以揣着明白装糊涂。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