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还轻盈稳健,她先给宋氏问了安,又叫怀枫取了一会儿给钱姑娘备好的礼来给宋氏看:“想着钱家老太太、太太都要来,说不准也要给我们家妹妹见面礼,我一个小辈,不能越过她们去。太太看看这样还行?是不是有些寒酸了?” “先这样吧, 我也是不知道钱家人日常来往的数,礼都让锦书备了两份,到时候斟酌着添减便是了。”宋氏又道,“她家这个孙女,钱老太爷颇为倚重,当男儿教养的,念书上学的,比咱们家要看重。我这儿有一方徽砚,成色不错,你单子上添上去。” 韵婉应了,谢过婆婆,道:“以后有姐妹陪着玉儿念书,也好作伴了。等过了年,是该请个先生回来了。玉儿当年开蒙的先生也是正儿八经的进士出身,现在年纪大了,也只好请个有学问的女先生回来。只是如今所谓的女先生,教的多是什么《女则》、《女训》,别的也罢了,钱家老太爷恐怕是不要孙女儿学这个的。” 宋氏也正愁这个,道:“你说的很是,妇德妇容妇言妇功之类,在家长辈指点指点也罢了,开个学堂教家里女孩儿成日里背这些,也是闲得慌,有这功夫还不如听场戏耍耍呢。前几天忠勇侯夫人还说这个来,叫我给拦回去了,只如今京里像是都只有这样的女先生,难办得很。” 韵婉心直口快:“亏得是太太拦回去了,忠勇侯夫人如今越发不上道了,她所谓的‘学堂’哪里是上学呢,请的那个女先生我留心过,也就只会背背《列女传》了,连讲都讲不出个所以然来。我看啊,她多半是做媒做上瘾了,吃到甜头了,自己家没姑娘,所以打别的算盘了。” “这话也不能乱说。”宋氏叫她收声,却也没反驳,只叫丫鬟出去看看钱家人来了没有,“叫门房的和园子里的人把路上的冰都清仔细了。”馥环笑道:“这话打我来了就听到你说了三遍了,哪儿有那么多冰要清呢。” “不说不行,”宋氏笑叹道,“钱老太爷从太医院退下了,他家老爷又去的早,孤儿寡母的,以后日子只怕不容易。其实是咱家看上他家的医术,巴巴地请过来,以后家里人有个什么头痛脑热的,不用措手不及,他老人家精通调养支书,你们姐妹两个本来就有不足之症,你嫂子年后也要生产,有他家在,心里有底。就怕有不长眼的下人,把他们家怠慢、耽误了。可不得多吩咐、多嘱咐两句,叫他们心里有数?” 韵婉也很是赞同:“可不是,人都是看菜下碟的,平时再怎么约束,也有看不到的时候看不见的地儿。只能日常多敲打敲打,让他们晓得轻重了。” 黛玉记在心里,很是感慨。钱家老太爷在太医院干了一辈子,原也是能置办个宅子的,只是他们两个老人家,带着儿媳、孙女,算不上大富大贵,雇不起守卫看家护院,若真是有什么歹人,实在难以应对。林家上下诚心邀请他们来住,却也怕下人轻慢。只是说再多遍,也及不上这些日常琐碎的关照显得重视。 说话间,婆子来报:“太太,门房那儿传了话来,钱老太太已经快到二门了。” “好。”宋氏应了声,扶着文杏的手站起来,道,“走,咱们接接他们去。”又对韵婉道,“你坐着罢。” “又不是花瓶,走动两步怎么了。”韵婉也站起来,跟着婆婆、妹妹一道走出门外。 软轿悠悠地停下,几个婆子掀了轿门,扶着钱家老太太、太太、姑娘下来。宋氏忙带着媳妇侄女迎上去,相互见了礼,方一同进了屋。 钱老太太头发皆已花白,梳得一丝不苟,恐怕今日出门做客,也戴宝插金,显得有很有几分雍容气派。相比较起来,她的媳妇儿钱何氏虽比宋氏年轻了几岁,却面容憔悴,身形消瘦,仿佛有发不完的愁。但最叫黛玉惊奇的,还是她们身后跟着的小姑娘。 只见那姑娘十四五岁的年纪,头戴银灰鼠毛帽,身穿小羊皮袄褂,脚上蹬着一 双鹿皮靴子,鼻梁高挺,剑眉星目,皓齿红唇——倒不像个小姐,反像画上走出来的俊俏公子哥儿了。她本是在偷偷打量这屋子,察觉到了黛玉的目光,倒是不闪不避地看过来,露齿一笑,颇是俏皮。反是黛玉,偷瞧被发现,羞得低下头去。 “阿栀,莫要胡闹。”钱母看见她们这番动作,唤孙女过去见宋氏,“这是我家孙女儿,名叫几栀,从小叫她爷爷当男孩儿养,有些淘气的。”几栀落落大方地走过去给宋氏见礼,一举一动皆十分镇定。宋氏喜道:“好标致的孩子!”钱何氏嗔道:“像个假小子一样,林姑娘这样的,才是姑娘该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