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难求。这本也是应当的,前人的文采,本也是这酒的价值所在。难道除了味道,酒便不能有别的意境不成? 她从水里起来,披上了衣裳:“今晚若是月亮好,咱们屋里就自己喝一回,乐一乐。” 雪雁替她擦干头发:“姑娘仔细身子呢。” “你如今说话,倒有些紫鹃的影子了。”黛玉不觉道。 雪雁听了,叹气道:“也不知道紫鹃姐姐最近如何。她是到了宝二爷屋子里,倒不用担心主子苛待,只她一开始就是跟在姑娘身边的,虽常和宝二爷他们屋来往,到底没细相处过,她一去就是占个大丫头的地儿,自然压不过袭人去,但她初来乍到,宝二爷难免要多关照些,恐怕晴雯麝月秋纹她们心里要有些嘀咕。麝月嘴巴虽利,平时却不吭声,就怕晴雯秋纹……”她又叹了一声,“再说,恐怕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总觉得袭人……哎,不知道怎么说,姑娘记得那回宝二爷来我们屋里,春纤顺手帮他把头发梳好了,袭人找来时说的话吗?” 黛玉道:“我可记不得了,你也别在背后说人,没什么意思,若有什么风言风语的,受白眼的还是紫鹃。” 雪雁猛得一凛,方意识到她那话错处凉多,一年大二年小的,让人听说宝玉连头还没梳好就往黛玉屋里去,要难过的可不止宝玉一个!没见这边二爷同三爷与姑娘是同姓的兄妹,送姑娘回房时也只送到院子口,从不会往闺房踏足吗?她不禁讷讷地说了声:“姑娘教训的是。” 黛玉见她脸色吓得雪白泛青,心知是同自己想到了一处,倒也没继续责备她,只说:“日后别这样就行了。”自己也暗暗想,同宝玉那样的相处,日后也不能了。 夏日里天暗得晚,红杏来接黛玉去用晚膳时,西天边火红的云矮得仿佛接到了水池,曳曳风里莲花正好,整个园子安静得很。红杏说:“姑娘在孝里,听不得戏,不过园子里有几个采莲女嗓子好,姑娘一会儿听听她们的小调?” 黛玉道:“此情此景,静看就可,多了歌声乐音,也不算增色。她们唱歌,也该白日采莲劳作时方合适。”又问,“姐姐怎么说?还留在园子里吗?”这园子她头一回来,的确新奇无比,但馥环从小玩到大,兼之挂念姐夫的病,还真不定留多久。只是若真的云家人一来接就跟着走,也未免太跌份,日后婆家不免更觉得她毫无气性。只是又想,姐姐用情至深,只怕宁愿多受些委屈,也要守在丈夫身边的。 红杏道:“都快夜里了,哪能就这么回去呢。明日若是下雨,自然是要多留些时日的。”花外之意,大约是若是不下雨,馥环便要跟着回去了。 黛玉微微叹了口气。 王嬷嬷年纪大了,这次出来玩并未随行,紫鹃又回了贾家,否则以她们二人爱操心的个性,不知道要就这事嘀咕多久呢。黛玉只记得前两年,她还更小,有天夜里睡不着,坐起来想看看月亮,却听见外屋紫鹃在和王嬷嬷说她的终身大事。那时才多大?也没有堂叔这回事,大家都以为她是一直要住在外祖母家的,紫鹃对王嬷嬷说,还是要趁着老太太身子还硬朗,说得上话,把姑娘的婚事定下来,找个知根知底的人家才好,整个荣国府,真心关心姑娘的,也只有那几个。也不知道老太太怎么想的,定宝玉也可以提前趁着林老爷还在就定下来,若是不是宝玉,也好早些相看。那话听得她又羞又臊,忙躺回去装睡,心扑通扑通地直跳。如今紫鹃若还在她身边,只怕又有另一番见解了。 说起来,那些事她一个姑娘家不方便说出来教训下人,可她所思所想,其实并不是做丫鬟的本分,但当时她寄人篱下,紫鹃是真的担心她日后终身无靠的吧?后来到了叔叔家,也没见她再说那样的话。 倒是之前在扬州的时候,说馥环嫁的是一等一嗯好人家的人里,恰就有紫鹃,若她又听了馥环的境遇,是不是还那么想? 她又叹了一声气。 其实想来想去,她大约是有些思念紫鹃了。 第22章 22 水流顺着珊瑚树顶的夜明珠慢慢地淌下来,落在盆栽里的白玉假山上,刘遇坐在风口,随手拨了两下琴弦,沈劼心疼地皱了皱脸:“王爷悠着点吧,好歹是传世名琴。”刘遇规规矩矩地坐好,还亲手把蒲团推到了自己对面:“先生请坐。” 沈劼轻念了一句“不敢”,但也没继续自谦,客客气气地坐下来:“臣奉陛下朱谕,自明日起,为王爷讲学。”满朝文武谁都知道永宁王最受二圣看重,但当今这样事无巨细一一交代,还是让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