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昌帝盯着床帐眯了眯眼睛,仿佛是在追忆,“朕从前年少时也委屈过,觉得朕的父皇实在不称职,朕以后可不要像他一样。可后来朕也做了父皇,也才惊觉坐在这个位置,实在是有太多的苦衷和身不由己,到头来,也不曾比他强上多少。你的两个兄长都……” 提及痛处,瑞昌帝苦笑着摇摇头,“罢了,不提他们了。可要说是无奈之举,实在是委屈了你。若非将这么多事情交给你去做,朕也不曾发觉你是明珠蒙尘,论本事能力,或许竟是你们兄弟中最强的那个,从前怎么就不见你显露出来分毫呢?” 不曾显露出来分毫吗?前世他还真没有藏拙的觉悟,年幼时也曾将大字写了一遍又一遍,从中选出最好的一幅跟其他人的一起呈到瑞昌帝案前。结果呢?他写了半宿的那张字被盖在两个兄长的字底下,瑞昌帝没有看见。 后来晏谦死了,他立于城楼,见饿殍遍地,觉得自己生在皇室身为皇子,需担起责任为他们争上一争,却忘了自己也没有人庇佑,最终落得个惨死别院的下场。不知道翌日太阳升起的时候,瑞昌帝得知自己的死讯,会不会像现在一样悲痛之下缠绵病榻? 躲避着他的目光,晏谙只是道:“两位兄长光芒太盛,儿臣不敢争锋。” “光芒太盛,”瑞昌帝咬着字眼,“朕也曾有过一位锋芒极盛的兄弟,” 是祯王,晏谙瞬间就想起来了晏谦给他提过的这位老王爷。 “孔令行是朕亲手养出来的祸患,可这也并非朕的本意。”已经到了这个时候,最后忠告也好,前车之鉴也罢,那些龌龊与丑闻已经不需要再瞒着他了。老皇帝撕开自己的伤疤,将那些过往毫无保留地展示出来,算是尽到了对新帝的教导之责。 “不同于你手中的都察院,在朕登基之前,获得了来自两个家族的助力,一个是端平侯一脉,另一个就是以孔令行为首的,孔氏一族。孔令行是你皇祖父亲自给朕选的伴读,也是他劝服了他的父亲,让孔家入了朕的麾下。当时的孔家虽也与几个世家联合,却远没有到达如今的强盛程度。 “后来朕如愿登基,孔家是功臣,孔令行自然也成为了朕最为信任的重臣。可是随着时间越来越久,朕发现孔家正在吞并剩余世家,用不了多久,朝中就会出现一家独大的局面。于是为了避免这种局面发生,朕开始削他的职。 “朕当时毕竟年轻啊,你知道朕最怕的是什么吗?”似是觉得荒谬,晏谙听到瑞昌帝皱着眉轻笑了一声,“朕最怕的居然是他跑到朕的面前来,搬出我们两个年少时的情谊,拿出孔家曾经的功劳,质问朕为什么要这么不留情面,为什么要疏远他、打压孔家,朕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不过值得庆幸的是他没有这么做。”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