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口气道: “既如此,咱们明儿再等一天,若他再不开口,便只能采取强制手段了。” 就是这强制手段下,能得几分真几分假,便不好判断了。 索性老乞丐也没叫舒朗等太久,第二日中午,在舒朗从过路的绸缎商小妾身上讨了个一两的小银裸子,送了一半儿给老乞丐后,老乞丐晃悠悠起身,拿着他永不离身的那支唢呐,佝偻腰身,叫舒朗跟上。 两人一路穿过苍蝇蚊子聚集的臭水沟,到了城东一处破院子外,老乞丐打开院门。 舒朗瞧见里头一个断了双腿的孩子正用双手撑地挪动,胳膊显得比常人粗壮,挪动间已十分灵活,辗转在几个木盆间,熟练的洗衣服。 院中拉起的绳子上挂满了横七竖八的衣服,有的已经干了随风飘摆,有的还在湿漉漉滴水,地上满满堆着好几盆没洗的脏衣服。 一个瞧着才三四岁的小姑娘爬上比她人高两倍的凳子上晾衣服,那凳子咯吱咯吱响,随时会散架一般,瞧的人胆战心惊。 老乞丐似是看出舒朗想什么,随口道: “没事,人小,摔了不疼。” 舒朗动动唇,什么都说不出口,在老乞丐示意下,穿过绳子上晾着的衣服,两人并肩坐在廊下。 老乞丐问舒朗: “你寻我老头子有事吧?” 舒朗说是。 老乞丐又道:“老头子不知能否帮上你忙,可老头子瞧得出,你不是真乞丐。” 用手指指自个儿眼睛,缓缓道:“那双眼睛不一样。” 舒朗明白,真乞丐都是双眼麻木,看不到希望和未来,熬日子罢了,他即便学的再像,假的终究是假的。 “年轻人,老头子自认见识过不少人,你是独一份儿啊,走路,弯腰,落座,比城里的公子哥儿还好看,不是普通人家出身吧? 关键是个心善的,所以老头子今儿便倚老卖老一回,无论你因何事寻老头子,我老头子就是拼了一身老骨头也要助你,只请你回头帮老头子照顾这两可怜孩子,给他们一口饭吃。” 说着老乞丐跪在地上给舒朗磕头。 正晾衣服的小姑娘也从高高的凳子上滑下来,踉踉跄跄过来跪下,舒朗这才发现小姑娘竟是眼睛有问题的,在院中走路全靠摸索。 另一头断了双腿的少年见这边情形,一着急将木桶打翻,水流了一地,他用双手走路,场面瞬间狼狈不堪。 舒朗深吸口气,压根儿没想会遇到如此场景,自认上辈子随祖父行医,见惯了生老病死人生百态,可亲眼瞧见这些,心头依然情绪难平。 将人一一扶起,答应了对方要求: “既然您都说我出身不凡了,那多养两个孩子确实并非难事,不说承诺他们日后大富大贵子孙绵延,但在我有生之年,给他们一个安稳的环境,教习他们一件能养家糊口的本事,能让他们堂堂正正在太阳底下做人,应该不成问题。” 老乞丐猛然瞧向舒朗,确定他所说不假后,忙叫两孩子跪下给他磕头。 这次舒朗没有拒绝,待两人起身后,摸摸他们干枯毛躁的小脑袋瓜子,缓声道: “好孩子。” 老乞丐见状不再多说,直言道: “你是想问四日前的夜里,城东药材铺门口发生之事吧?” 舒朗点头,都说人老成精,这老头子别看成日窝在街头睡觉,凡是心里清楚着呢,乞讨到的银钱也是那一片最多的,否则也不能拉扯活这么两孩子。 老乞丐想了下,叮嘱两孩子在家待着,和舒朗出了门,往前走到尽头又左转,在门口有一棵大槐树的院子前停下。 舒朗透过院门缝隙,瞧见院中杂草丛生,便明白这一整片儿,大多是无人居住的废弃民居,按理说这一家也不例外,可…… 老头子在门口轻轻敲了三下,舒朗心头猛地一跳,有个猜测又不敢肯定,屏息凝神,静待大门从里头打开。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