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头一定要将今日发生的一切,事无巨细写下来,叫陛下瞧瞧他为了这趟差事,简直抛头颅洒热血,将生死置之度外! 但凡陛下给的赏赐少一个铜板儿,都是陛下虐待功臣的实证! 与此同时,镇国将军府的三小姐楚玉珑,在仆妇的陪同下,给王太后请过安,从王太后的寝宫出来,又马不停蹄往姑姑的栖梧宫方向行去。 仆妇见她一个七岁的孩子,先从宫门口走到王太后寝宫,眼下又要从王太后寝宫走去栖梧宫,正常妇人都受不了这个走法儿,何况孩子?瞧她鼻尖儿开始冒细汗了,心疼劝道: “小姐,不若我们乘步撵走吧,也能快些,不至于耽搁了宫宴时辰,又叫人说嘴。” 楚玉珑长长的叹口气,脚步不自觉加快几分,小大人似的摇头: “二哥一整日都未回府,父亲打从下午进了书房便没出来过,在宫内陪伴姑姑的大哥也被父亲紧急唤回家,府里一定出了什么大事,母亲又卧病在床,这个节骨眼儿上,咱们得尽量低调,不叫人挑出毛病才好。” 镇国将军府的夫人有进宫乘坐轿撵的特权,可将军府的小姐没有,她可以仗着人小,与母亲一道儿坐轿撵,却不能在宫里贵人没发话的前提下自个儿要求用轿撵。 尽管依着将军府的地位和声望,她这般做了旁人也拿她没办法。 楚玉珑没说的是,往日她进宫,定会有人将这一切早早安排好,不叫她受丁点儿委屈,今日却无人问津,单从这一点,她便敏锐的察觉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小姑娘觉得没必要在这种小事上浪费时间,眼下对她而言,最重要的是赶在宫宴前,去栖梧宫瞧瞧姑姑的身体如何,二哥究竟发生了何事。 说来也巧,楚玉珑离开王太后寝宫不远,便被与她目的地一致的舒朗盯上。 舒朗趁着夜色缀在楚三小姐那一长串儿随侍宫人身后。 在旁边宫人瞧过来时,十分淡定,不卑不亢回以微笑,脚下丝毫不乱,显见是个自身素养十分好的太监。 单从一身气度,便叫对方下意识觉得他不是普通没名没姓的小太监,让对方忽略他身上不太合身的衣着,当下将他认成王太后宫里派来送他们去栖梧宫的公公。 小内侍同样对舒朗回以恭敬一笑,弓着身继续埋头赶路。 舒朗便搭乘楚三小姐的东风,一路顺顺利利抵达栖梧宫。 对于假扮太监一事,他内心毫无波澜,甚至有几分驾轻就熟,莫名产生了他上他也行的错觉。 此时,王太后寝宫内,许贵人确实觉得她上她就行。 “如实”交代了给舒朗送饭过程中,舒朗的一举一动,过后并未如往常沉默退下,而是缓缓跪在王太后身前,伏在她膝上,默默流泪。 王太后心头一跳,伸手抬起她下巴,缓声道:“这是怎的了?” 打从许贵人进宫,便是被国王折磨的只剩一口气时,王太后都未曾见过她这般伤心欲绝的样子。 许贵人膝行两步,抱住王太后胳膊,仰头用充满怨恨的眼睛盯着王太后,进宫多年来第一次唤她姑姑。 “姑姑您知道吗,今日我见着小九了。我将他放心交给大王子这个兄长,您可知他这两月在大王子府里都经历了什么?” 王太后面色不变,然被许贵人抱住的胳膊却微不可查的僵硬了一瞬。 这还有什么可说的?许贵人在王太后这位姑姑身边服侍多年,太清楚这种反应意味着什么了! 心下大痛,却装作一无所知的模样,将九王子身上的伤口细细描述,声泪俱下,痛不欲生,跪在地上起不了身。 她问王太后: “姑姑,姐姐说这是我的命,叫我为了整个左相府认了。可这也是小九的命吗?小九他也是陛下的儿子,是您的孙子,更是大王子的手足兄弟,为何要经此一遭?” 王太后将手搭在许贵人背上,轻轻帮她顺气。 许贵人抱住王太后的腰,恶狠狠道: “姑姑,此事大王子与姐姐不给我的小九一个说法,我定不会善罢甘休!”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