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竟然哭了。 —— 言子绪觉得很无语,明明是他们兄妹吵架,为什么担惊受怕的却是他? 白日里的氛围已经不能用尴尬来形容了,而是诡异。 比如饭桌上,谢濯臣突然看着他说:“不要挑食。” 但他一口青菜一口肉,这桌上根本没他不吃的。 直到沈烛音冷笑一声,也对着他道:“管得真宽。”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不过是个工具。 而且……这场面似曾相识。 之后每回他一和谢兄出门,必定能听到一句阴阳怪气。 “又去喝花酒呢。” 沈烛音说这话时常带着甜美的笑容,但言子绪一点都不觉得温暖,反而后背发凉。 “只是去店铺里看看,不喝酒的。”他解释,但好像她要的并不是解释,所以他犹豫着问:“你要不要一起?” “我可不喝花酒。” 言子绪:“……” 到底有没有听他讲话啊! 这么过了有七天,因着这几日的考察,他们要再宴请一次各位掌柜,地点还在迎芳阁。 作为一个老实人,沈烛音问什么,言子绪就答什么。 他以为这次她还是如往常一样,带着鄙夷地轻哼一声后要他们赶紧走,谁知她竟然要一起去。 “你哪能跟他们喝酒啊!” 真带她去,言子绪都怕谢兄刀了他。 沈烛音目露不屑,“谁要跟他们,跟你们喝酒啊,我去找希玉玩不行吗?” 言子绪:“……” 真的假的。 谢濯臣听了没说话,算是默许。 因为他知道,自己不许也没用,只会让她更逆反。腿长在她身上,他又不能把她锁家里。 迎芳阁排练了一支新舞,今日首秀,很多人前来捧场。 整个楼里载歌载舞,满是娇色。 沈烛音站在二楼,目不转睛地盯着下面的人。 谢濯臣和言子绪坐在一处,身边还有七八个中年男人,应该就是各铺面的掌柜。 还有四五个姑娘在旁倒酒,几个男人面色酡红,不知道是因为酒,还是因为人。 “吃醋了?”希玉捧着脸在旁,看得起劲。 沈烛音下意识反驳,“少胡说八道,我是怕他们喝醉了,我一个人可搬不动他们回去。” 她话音一落,就瞥见一红衣姑娘给谢濯臣满上了酒,还对着他嫣然一笑。楼里吵闹,听不见她还说了什么。 “她怎么就给他倒酒啊,旁边的怎么不倒?”沈烛音眉头紧锁。 希玉看热闹不嫌事大,“喜欢他呗!” 沈烛音一噎。 希玉摇摇头,深沉地叹了口气,“吃醋就吃醋,还不承认。又不丢人,有什么好否认的?” “以我多年混迹此地的经验,还是大大方方承认比较好。男人虚荣心很强的,知道姑娘们为他们争风吃醋都在心里偷着乐呢,反倒是那些扭扭捏捏的,容易将男人越推越远。” 谢濯臣往楼上看了一眼,沈烛音慌忙避开。 她看向希玉,再度问道:“你们这是正经乐坊吗?” “都说了一半一半。”希玉耸耸肩,有些无奈,“我可不能陪你闲聊了,我今晚还得跟姐妹们去刘员外府里表演呢。” 沈烛音惊讶,“这么晚还要外出表演?回来得半夜了吧。” “没办法啊,刘员外可是花了大价钱,点名让我去。” 沈烛音问了个很傻的问题,“不能不去吗?” “你觉得呢?” “你不是在你们楼里地位挺高的吗?偶尔拒绝一两次也不可以吗?” 希玉轻笑,但神情怅然,“你说什么傻话。我为什么地位高,就是因为我能赚钱。我若是不去赚钱,哪来的地位可言。纵使我有再高的人气,再多的人追捧,我也还是个贱籍出身,身在此处,万事由不得我。” 沈烛音欲言又止,沉默到有人来催希玉了,她才道:“那你晚上小心。” “你也是。”希玉拍拍她的肩膀,与她擦肩而过。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