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里,显得十分阴骘。 他的面前,是趁乱逃回来的陆蒙,他身上已经没有一处好皮肉,单膝跪在地上,禀报今日的一切,值得一提的是,在陆蒙回府时,恰好碰上两个无计可施、只能守在门外的两个奶娘,她们见他犹如看见了救世主,顾不得一身血,七嘴八舌地围上前,问他要小主子。 于是,当他把今天的乌龙原原本本说清楚后,四周一片静谧,饶是陆寒霄冷峻的脸上,也有一丝错愕。 没想到折腾这么一圈,真正的太子遗腹子还安安稳稳在世子府睡大觉! 黑暗中,他轻笑一声,道:“天助我也。” 他原本以为,把霍凌引到明面上,就算折了一个太子之子也不亏。可如今他什么都没有损失,只要日后能把姜姬母子送回滇南,霸业可待也。 只是婳婳那边…… 他问:“那孩子……死了?” 陆蒙答:“凶多吉少。” 战场上刀剑无眼,一个脆弱的婴孩,被下了麻药,连哭都哭不出来,能保下性命的几率实在太低。 陆寒霄微微颔首,吩咐道:“你辛苦了,去全昇那里拿药,好生养着。” 他对待下属向来慷慨,陆蒙有功,赏赐了真金白银,另拨了几个侍从照料,让他伤好之前不必当值。陆蒙抱拳道:“属下无碍,愿为主公分忧!” 陆寒霄笑着,走下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先养好伤。你要真闲不住,就为本王寻一个婴孩,和他像一点,宽慰王妃的心。” 陆蒙神色一黯,想起那个无辜的孩子在他手里丧命,他小小的,身子那么软,还冲他笑…… 他闭上眼睛,压下无谓的善心,“属下,领命。” *** 大年初一,全府喜气洋洋,所有的仆从都得到了赏银和新衣,一大早互相贺喜,连扫雪的丫头都步履轻快,扫得十分卖力。 一片嘈杂声中,宁锦婳扶着额头睁开眼睛,昨夜宫宴闹到子时才散场,她吃多了酒,在马车上便睡着了,一觉睡到大天亮。 “抱月——”“抱琴——”她撑着破锣嗓子叫道,今天很奇怪,她叫了许久才把两个侍女唤过来,两人默不作声地伺候她穿衣喝水,宁锦婳润了润嗓,道:“你们这是怎么了?” “抱琴心思重就算了,抱月,你怎么也闷闷不乐的,发生了何事?” 抱琴和抱月对视一眼,忽地一起跪在地上,“娘娘恕罪!” 宁锦婳更奇了,两人平时都叫她“主子”,鲜少称呼“王妃”“娘娘”之流,她道:“快起来,有什么事儿大胆说,我不怪你们。” “今天是大年初一,这是朝我要红包呢?” 她难得调笑一句,抱琴和抱月却都支支吾吾,不吱声。最后抱月憋着眼泪道:“主儿,您去问问王爷罢,奴婢……奴婢不敢妄言。” 宁锦婳什么都问不出来,满心疑惑去找陆寒霄。他若没有出府就是在书房,宁锦婳一堵一个准儿。 “婳婳。” 陆寒霄见是她,推开桌案上的一堆折子,下阶自然地握住她的手。 “有些凉,怎么不拿个手炉?” 宁锦婳任由他牵着,翻了个白眼,“从婳棠院到这里就几步路,我又不是瓷做的,哪儿有那么金贵?” 昨日解决一桩心事,宁锦婳心情不错,陆寒霄更不用提。今天是大年初一,陆寒霄身上穿着新裁的衣服,宁锦婳看着,心里熨帖。 气氛难得和缓,那日的争吵两人谁都没提,陆寒霄拥着她去院子里赏雪,恰逢路过一株梅树,梅花盛开,昨夜的飘雪积在花蕊上,红白相间,十分美丽。 陆寒霄心头一动,停步折下一枝,指腹把雪擦拭掉,簪在宁锦婳的鬓角。 “虽不及桃花娇美,但也勉强衬你。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