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这女人折腾烦了,干脆放在眼皮子底下,料她翻不出浪花。 姜姬闻言一喜,脸上还未露出笑意,男人却已起身离开,留下一句警告的话。 “本王的耐心有限,姜夫人。” 一次两次,姜姬的手段着实不很高明。陆寒霄不是楞头小子,他相貌俊美,身份尊贵,朝他献殷勤的女子不知凡几,这等把戏,在他跟前实在不够看。 他如今对她容忍,只因为她尚有些用处罢了。 姜姬听懂了他的警告,却不以为意。她笑了笑,继续喂着汤药。 她知他不喜欢她,但那又如何,男人嘛,再郎心似铁,上了榻,不都一个样? 姜姬不算丑,柳眉细腰,肌肤白皙,在旁人眼里可称得上一句美人,但在群芳荟萃的东宫却不值一提。 她原是东宫一良娣的侍女,趁着太子醉酒爬上太子的床,原本良娣是要打死了事,结果太子开恩,不仅救下了她,还封为夫人,自此山鸡变凤凰,过上了人上人的日子。 太子齐寰以仁善著称,当初救她是不忍,姜姬却因此对自己有了盲目的自信。看,连太子那样的一国储君都怜惜于她,一个王爷而已,她还拿不下么? 姜姬低头看着怀里孩子,唇角扯出一个柔和的笑——太子之前最喜欢她这模样,低眉顺目,尽显女子温婉。 听闻镇南王妃脾气泼辣,和王爷是京中一对有名的怨偶,想必是个母老虎一般的人物。如今王爷不喜她,是因为他们尚不相熟,等到了世子府,在同一屋檐下,她日日温柔小意,他定能发现她的好。 姜姬十分笃定。 *** 话说回宁锦婳这边。 宝儿虽然醒了,但因为病着,整个人厌厌的,看起来没精打采。宁锦婳一边拍着背哄他,心思却飘到了天边。 全昇走了有两个时辰,在这两个时辰里,她努力回想当时的场景,一点一滴,确实发现了不少蛛丝马迹。 全叔也没有必要骗她。 可越是如此,她心里就越发地难受。就像失手打碎了一尊精美的玉雕,最好的方式是丢掉它,而不是反复想它曾经是多么无暇,多么美丽。 两相对比,更让人心碎。 宁锦婳心里乱成一团,她今日答应全昇跟陆寒霄谈谈,可她要说什么呢?难道让她去问他,是否还在意自己? 她自诩问不出口。 她如今已经花信年华,父亲和兄长尚在受苦,她还有两个孩子,大儿子和她不亲近,小儿子不得正名。她是母亲,是女儿,是妹妹,不再是不知愁的宁府大小姐了! 况且就算当初多么情深意重,多么海誓山盟,那又如何呢? 当年的情谊是真的,后来的冷落和漠视也做不得假啊。更别提还有钰儿,那是她一生的痛,永远都不可能原谅。 这时,抱月的声音从外间传来——“世子来了。” 宁锦婳敛起思绪,忙道:“快进来。” 珠帘响动,陆钰依旧是恭敬的样子,规规矩矩行了一礼,道:“不知母亲唤儿子来,有何事吩咐?” “什么吩咐不吩咐,你这孩子,怎如此见外。” 宁锦婳招招手,“抱月,小厨房新做的芙蓉糕端上来,给世子尝尝鲜。” 因受过生产之苦,宁锦婳自己口味偏淡,小厨房为迎合她的喜好,很少放糖。陆钰却因为年纪小,口味偏重,精致的糕点在他嘴里味同嚼蜡。 “母亲从扬州请来的师傅,可合你的口味?” 陆钰细嚼慢咽后,用巾帕擦了擦手指,点头。 “嗯。儿子很喜欢。” 宁锦婳闻言笑了笑,让抱月给他那里多送些,接着又问起陆钰的功课,天冷了,让他记得添衣裳。 两人照例说着话,忽地,宁锦婳状若无意地说了一句:“母亲那日把宝儿托付给你,他乖不乖,可有哭闹?” 陆钰神色淡淡,“应是乖的吧。儿子无暇顾及,交给了府里奶娘照料。” 宁锦婳一顿,一时无语凝噎。 她把陆钰叫来自然不是无的放矢,宝儿莫名受了风寒,她总得搞清楚原因,结果四个奶娘异口同声,都说没让宝儿受寒气,她只能叫来陆钰,亲自问问。 可她又不好直接开口,和钰儿的关系刚刚和缓,若因着这档事再回到原点,岂不是得不偿失。 她正纠结间,陆钰说话了。 “母亲今日是找我来问罪么?” 宁锦婳大惊,“我儿何出此言!” 她急忙辩解道:“你宝儿弟弟病了,大夫说受了风寒,但府里每个房间都烧有地龙,母亲觉得奇怪,这才找你问问,万万没有怀疑或者问罪的意思……”m.DAmIngpUmP.coM